他不由想到当初堂审时,凌天看他的那道晦涩不明的眼神。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晦涩不明,应当是成竹在胸才是。
连重庆不由冒出冷汗。
“走吧,”连重庆穿戴好,“去会会他。”
主仆二人披着带有大帽子的斗篷,脸也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客官,几位?”
福源酒楼小二快步上前迎客。
连同低声说道:“福寿厅。”
小二立马高声唱道:“福寿厅,两位,接客啦。”
小二的一通吆喝,连重庆听得满头黑线。
还接客?
接个粑粑客哟!
楼上的侯蕴富自然也听到小二的声音,立马正襟危坐。
楼上接应的小二直接推开福寿厅的门,把连重庆主仆二人迎进去。
连同进屋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退出,关上房门,立在外边。
侯蕴富站起身来,连重庆看都没看他,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说吧,什么事?”连重庆开门见山。
“连大人,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聊。”侯蕴富讪讪地坐下,心里却把对面之人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俩人正尴尬间,响起敲门声响起。
连同把门推开,小二端了托盘,上了五道招牌菜。
连重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吃,还边吃边制止侯蕴富:“酒,就不喝了,赶紧吃饭,饿死老子了。”
侯蕴富压下心底的鄙夷,嘴上附和着:“行,大人多吃些。”
侯蕴富慢条斯理地吃着,看连重庆几筷子下肚,速度明显慢下来,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
“这次岳父安排的事情,没用到连大人出手……”
“侯老爷,”连重庆眼皮子都没抬,直接打断道,“李老大人告诉本官,是他的嫡出外孙。”
侯蕴富:……
“一样一样的。”
连重庆:……
嫡出和庶出一样?
屁的一样,简直笑掉大牙。
“哦?侯老爷敢在李大人面前说,嫡出庶出一样?”
“想必侯老爷给李大人去信的时候也是故意模糊概念吧?”
“如果李大人知道侯老爷是想帮着庶子踩着嫡子上位……”
连重庆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眼中的鄙夷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侯蕴富垂下眼睑,从一旁的座椅上搬出一个盒子,一看份量不轻。
他把盒子推到连重庆面前:“这是在下的一点小意思,还请大人笑纳。”
连重庆连看都没看,嗤笑一声:“笑纳就不必了。”
他怕自己有命笑纳,却没命享用。
“连大人说笑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连重庆听了他这不要脸的话,又想要爆粗口。
“是不是一条船上的,可不是侯老爷说了算的。”
连重庆说完,佯装不经意地又往侯蕴富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听说贵夫人失踪了?”
“听说因为侯老爷宠妾灭妻,再灭嫡子,侯夫人带着俩嫡子一起失踪?”
“听说是你的两个庶子大冬天地跪在雪地里,侯老爷才发现贵夫人失踪?”
“听说侯老爷找了这多天,愣是没找到?”
“听说……”
“够了,”侯蕴富让连重庆一连串的“听说”搅得心烦意乱,“大人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