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城墙之处陷入一片混乱,好在旁边还有其他守城将领,迅速稳定局面,并未让盛京皇城之外的关宁铁骑和大明军队趁虚而入。
“贝勒爷!贝勒爷!”
其他守城的人迅速赶到杜度身旁将他扶起,可杜度早已昏死过去,只能先将他抬下城墙,赶忙带回府内请太医救治。
北城门之处,都督杜度临时炸膛受伤昏迷,此事根本瞒不住,没一会儿功夫,城门处守城士兵的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从其他城门赶来的务达海,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扇在士兵脸上:“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守城。”
“这次城若能守住,本贝勒爷一人赏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务达海的临时救场,终究让北城门守住了,也让他在守城的满人之中迅速建立了威信,随后是姗姗来迟的阿拜和塔拜。
三人在满人之中本就身份尊崇,如今又立下功劳,威望更盛。
而在那大宅之内,贝勒杜度并未有性命之忧,只是昏迷过去,需暂时养伤一段时间,不过想要再上战场,却是绝无可能了。
待贝勒杜度醒来,面色发白,身子虚弱,想支撑着起身,只觉得全身无力。
“贝勒爷,您可不能再用力了。被那仿制红衣大炮这么一炸膛,还靠得那般近,身子受了冲撞,已伤及五脏六腑。”
“若还强撑,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太医赶忙劝说道。
见状,贝勒杜度也只能认了命,重新躺了回去。
“北城的事如何?”
良久,贝勒杜度再度发问,太医解答。
提及务达海,杜度眼中闪过一道熟悉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陌生。
谁让对方年岁这般大了。
可在大清宗室、满人皇族之内实在是无所建树,也就是这次他杜度这个首席留守理事大臣意外昏迷,再加上对方临时救火,否则杜度也不会将这位长辈放在眼里。
得知守城事务一切安好,杜度也知晓自己身体状态,便熄了这争权之心。
当下之时,这盛京城绝不能再陷入内乱了,否则大清朝恐怕真有了覆灭之危。
于,是杜度安然睡下。
只是他一觉睡得安稳,可却不知盛京城外同样陷入到了一片猜疑之中。
“这仿制的红衣大炮,谁的手笔?”
新官上任三把火,取代了杜度、接手防守事务的务达海,既要确立威信,更要树立威严,当务之急便是要为杜度之事找出个由头,才能算是他的立身之本。
如此一来。
守住盛京城,待到皇太极归来。
他务达海或许也能够继续留守此职。
甚至在大清皇族一众满人之内拔得头筹、占得一席之地,而非原本那般平平无奇。
务达海一声开口,无人敢承认。
“谁若说出,本将赏千金。”
务达海故伎重施,可一招鲜吃遍天,不得不说很有用。
很快便有人开口:“应当是那些汉人。若贝勒爷被那炸膛火炮直接炸死,对他们汉人岂不算是好处最大?”
此人一开口。
其他在这城墙之上的一众满人本就对汉人怨气极大,此时此刻一个个添油加醋,全都附和起来:“贝勒爷,肯定是他们无疑了。在这眼下的盛京城,除了他们汉人之外,还有谁会刻意伤害咱们满人?”
“这些汉人恐怕巴不得外面的大明人攻打进来。”
“他们一个个摇身一变,继续当他们的大官。这些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务达海可不是原本史书之上无权、舍不得杀人的朱由检,甚至完全反过来。
他手中有权,而且最乐意杀人,最乐意杀汉人。
“很好。”
务达海眼冒红光,冷冷一笑,声音如咀嚼的利齿一般,发出道道沙哑让人心悸的声响,“那就把他们全宰了。”
“是,贝勒爷。”
满人面露大喜,纷纷点头。
一个个抽出腰间刀兵,下了城墙就开始在这盛京城之内大肆捕杀。
一开始,盛京城之内余下的汉人没有太大防备心,不少人一脸恭敬地掉了脑袋;但渐渐的,汉人们开始抱团取暖。
在盛京城之内四处逃窜,顿时盛京城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该来的迟早会来。
“天杀的。这些鞑子要把咱们全宰了。”
“别信他们这些鞑子的话,一个个全是哄骗人的。”
“要是束手就擒,全都死翘翘。”
剩余的汉人数量不多,但也不算太少。
若是在平日聚集起来,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可如今盛京城外便有着大明王师,对他们这些汉人而言便是一个盼头。
有了盼头才有了做事的动力。
所以一个个汉人在这盛京城之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手段五花八门:有上得了台面的,直接拿来一众火器,跟着城内的满人老爷同归于尽;有的却是藏到那些满人或者蒙古衙门里面,静等外面的祸患过去。
最可怕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汉人不知怎么混进了宫里面。
甚至闯到了后宫,虽然没带充足的火力,但却拿着刀子杀了不少奴婢,在后宫之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后宫大受震动。
大福晋哲哲大怒。
哪怕刚入夜时分,也将如今负责盛京城防务的务达海给亲传召来。
深宫大殿内,务达海刚一抵达。
迎面便有上好的官窑青瓷砸落,撞在旁边的红柱上砸成粉碎。
“务达海!看看你做的好事。”
哲哲凤目微凝,面目间尽是愤慨,大声质问。
面对这位宫里的大福晋,务达海没了这几日的嚣张气焰,但自认掌握全城防务的他倒也并不惶恐,俯着身子便拜了下去:“回大福晋,微臣现已查清,理事大臣杜度之所以被那炸膛火炮牵连,便是这汉人在从中做了手脚。
微臣掌领这防务之事,若不清剿这些汉人,怕到来日连微臣也都会遭此祸患。”
“还请大福晋明鉴。”
务达海低头,面露诚恳,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