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报童小脸红扑扑的,在初升的暖阳之下,个个游走在大街小巷,不断将此事广而告之,也让辽东城的百姓彻底松了口气。
一众乡绅还有世家大族知晓之后更是不敢相信,距离这些满清鞑子最近的他们,最能明白这些人的厉害之处。
可如今这些人竟被一举剿灭。
“怎么会?”
世家大族的不少人提出质疑,但更多的人却拿出真凭实据:“井底之蛙不知这世间雄鹰之志,消息居然如此闭塞?”
“难道不知城外的满清智顺王尚可喜等人如今早已归降我大明,如今都成了总兵府上的座上宾?待到来日此功一出,或许便是我大明的侯爵勋贵。”
“尔等之人不知所以然,难不成未曾到那城门口处?锦州城外今日午时,可是有那些俘虏入了城内,眼下恐怕是被关到了大牢,成了阶下囚,待到来日更要成为一具死尸。”
“你们是不知道陛下那新军神武大炮的本事,莫说是区区镶蓝旗,就算是满清鞑子的皇上皇太极来了,也不是陛下这新军火器的对手。”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那些世家大族各方打探,不得不信,也不能不信。
也就在辽东之处大战大捷之时。
朝鲜这边!
在已然被大清占领的义州城内,皇太极率领的八旗、蒙古衙门,包括乌真超哈火炮营一营主力,俨然入住在了此处。
而非之前皇太极亲自打下的郭山城。
拿下义州城,下一个便可长驱直入前往平壤之地。
只不过有些事情到了该算账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瞒得住。
义州城内最为富丽堂皇奢华的一处老宅,早已被大清之人改造成了一处军事议事要地。
此刻,伴随着一个个贝勒爷涌入议事大堂,耿仲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里面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如往日那般低眉顺眼、躬着身子,等贝勒爷们全都进去,才挑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拎着小板凳,好似压根不存在似的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只是当人数全都到场的那一刻,坐在首位上的皇太极冷冽的目光侧过众人的身形,直直朝他看来。
“怀顺王,此事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皇太极面上不见悲喜,可放在他桌前的那一份《大明日报》,却显得极为引人注意。
不用皇太极言说。
自有他身旁的八旗贝勒岳托将这一份《大明日报》接过。
岳托看着《大明日报》上面的内容,不由失声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皇上,这《大明日报》上面的内容一定是子虚乌有。
火烧了凤阳皇陵,难不成他大明开国皇爷就能死而复生了?
天下怎有这般之事?”
岳托止不住地摇头,全然不信,还没将这《大明日报》全数看完,就被旁边的多尔衮拿了过去,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一眨眼的工夫,这议事大堂便乱糟糟的,一群八旗旗主全都挤在一起,传阅着那一份《大明日报》。
只是这份《大明日报》却是崇祯八年最早期的版面期刊,上面誊写的自然是关于朱元璋独掌乾坤、死而还阳之事,只是同那中原之处闯王高迎祥归降,还有前不久在辽东之处一举歼灭镶蓝旗的消息却是绝无提及。
在这古时,终究还是要讲究一个时效性。
效率没这么高,速度也绝不可能这么快。
在场的八旗贝勒爷们看完这份《大明日报》,一个个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似是也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戏谑的目光齐齐看向了耿仲明。
“怀顺王,该给陛下一个解释了?”
“你大明好生厉害,玩这些花样可真是千奇百怪,连这种愚弄小娃娃的把戏都要搞出来。”
“咱们大清的怀顺王到底知不知道此事?该不会是隐瞒不报?”
“怀顺王,你好大的胆子,敢欺瞒皇上。”
此刻这些一众八旗贝勒爷岳托、豪格、代善等人,自然是不会相信这《大明日报》上面的内容。
毕竟写得实在太过离谱,大部分人的念头就跟之前看待济尔哈朗的事一样。
甚至不仅仅是他们。
就连大清的皇上皇太极对于此事也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否则此刻耿仲明就不是提拎着一个小板凳在这里了,而是镣铐加身;
同样,也不仅仅是周围的一众八旗贝勒取笑于他,而是早就有人上前来拳打脚踢,让他连猪狗都不如了。
面对众人的调侃笑声,耿仲明一颗心从嗓子眼落到小腹,算是勉强平稳落地。
他腆着一张老脸,慢悠悠抬起头来,好似一只老狗一般:“贝勒爷,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哪有这种通天的本领?”
“微臣自盛京城战事将起,便一直跟在各位贝勒爷、旗主大人还有皇上您的跟前,这报纸上的东西,微臣别说见了,连听都从来没有听说过。”
“还请皇上明鉴。”
耿仲明双手朝前,趴在地上,好一个五体投地。
而耿仲明的如此举动,自然引来了周围其他贝勒如多尔衮他们这些人的大声嘲笑:“好了,怀顺王,皇上他老人家跟你开玩笑,难不成连这都没看得出来?”
“行了耿仲明,装什么装?皇上他老人家慧眼如炬,怎会因为这些大明人的小小反间计就中了招?”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连我们这些人都能瞧得清清楚楚,还能被这点事情影响?”
“还不赶快起来,难不成还要让我们这些贝勒爷、让皇上亲自来扶你?你耿仲明可真是好大的脸。”
在一众八旗旗主的调侃笑声中,皇太极刚才一直皱着的浓眉微微挑了挑,终是暂时没了对耿仲明的怀疑。
他看了看耿仲明的模样,摆了摆手:“来人,还不赶快给咱大清的怀顺王上座。像模像样些,眼下这般成何体统。”
自是有人听令,给耿仲明换了一个座位。
他在这议事大堂之内才算是有了几分人样子。
可是在一众八旗贝勒的眼里。
他耿仲明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奴才怎么能这么快变成人?
要真这么轻易就能变,这群狗奴才还能珍惜?
还不是要反了天上去?
他们这些八旗贝勒可不怎么情愿。
等到会议结束,耿仲明小心翼翼擦了一把冷汗,心里面却一直提心吊胆。
跟一众贝勒爷、八旗旗主全部分开后,他的腿肚子依旧觉得有些软。
……
回了府宅。
耿仲明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转悠。
他一遍又一遍说道:“不对劲,十分里面有九分的不对劲,这皇太极是什么人?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我?”
“他多疑、自负、偏执、顽固,如今既然起了疑心,怎么可能会这么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