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王宫禁军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道:“大王,不好了,完山府院君率兵围困住了王宫,如今,他已经领兵杀进来了,禁军挡不住啊!”
什么?
王禑还沉浸在马上要除掉李成桂,重振王室威严的憧憬中,结果李成桂居然杀来了?他顿时慌了神道:“李成桂岂敢如此?快,快拦住他!”
大殿之内的臣子们也没了主意,就听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亮,不时有人惨叫殒命。
郑公权挡在了王禑的身前,老爷子高声喊道:“保护大王!”
嘭!
议事大殿的门被人猛地撞开,一袭戎装的李成桂缓缓走进来。
刀上的鲜血滑落,杀气腾腾宛如阎罗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禑。
王禑心里慌得不行,强装镇定,道:“李府院君,你……你这是何意?”
闻言,李成桂抱了抱拳,高声喊道:“大王,开京之中有贼人作祟,臣听闻消息之后火速赶来王宫护驾,见大王无事,臣终于安心了。”
李成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令人佩服,刀剑染血,禁军死伤遍地,他都能脸不红气不喘颠倒黑白。
“李成桂!”高丽大臣田禄生指着李成桂的鼻子,怒喝道:“你领兵杀入王宫,残害禁军,竟还有脸说自己‘护驾’?你李成桂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尔等若还是我高丽的臣子,便诛杀此贼!”
李成桂冷眼望着田禄生,冷笑一声。
田禄生乃是武将出身,与白文宝一样皆是王禑麾下信得过的大将,高丽出兵协助大明攻取金山,领兵的便是白文宝,田禄生则留在了开京。
“田禄生,本君念你有几分本事,不愿杀你,你现在跪地归顺,可免死……”
李成桂话还未说完,田禄生怒骂道:“住口!李成桂,你这锅乱臣贼子也敢狺狺狂吠?我田禄生乃是高丽王臣子,岂能臣服于你这条野狗!”
“野狗”二字犹如尖刀,刺在了李成桂的心头,他早年时运不济,颠沛流离,日子过得朝不保夕,可就不跟野狗一样?可李成桂功成名就,谁敢这般骂他?
“田禄生,你找——死!”
李成桂一挥手,身后的甲卫一拥而上擒住了田禄生。
田禄生死到临头仍旧喝骂不止:“李成桂!你这奸贼!逆贼!你不得好死!大明天兵一到,必叫你灰飞湮灭!”
咔嚓!
田禄生的骂声戛然而止,片刻后,甲卫捧着田禄生的人头进来。
李成桂指着田禄生血淋淋的脑袋,一字一句说道:“谁还对本君有不满?站出来!”
闻言,郑公权不顾王禑的劝说,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地走出来,老爷子年事已高,但气势丝毫不弱于李成桂。
郑公权对着王禑拜了拜道:“李成桂,你以为你靠着屠刀就能让人心皈依?天真,大王乃是高丽正统,你李成桂不过一武夫,也敢觊觎王位?你可以靠着屠刀逞一时之快,但我高丽人心都在大王这里!你杀不尽!”
“郑公权,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李成桂死死地盯着郑公权,眼中泛起红血丝。
郑公权不仅是王禑的老师,还是整个高丽有名的大儒,他微微一笑,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李成桂杀了千人、万人,何况老夫一老叟?不过就算你杀了老夫一人,高丽就会有千千万万个老夫出现,吾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李成桂,等着你身死族灭的那天,哈哈哈!”
“好!本君就送你上黄泉路,来人,将郑公权全家抓起来,郑家暗通逆党,满门抄斩!”李成桂缓缓举起刀。
嗡!
钢刀落下,郑公权倒在了血泊之中。
郑公权一死,其他的臣子们又惊又骇,有人朝着李成桂扑去。
“李成桂,你这乱臣贼子!本官跟你拼了!”
“李成桂,你不得好死!”
“诛杀国贼李成桂!”
……
王宫的议事大殿血流成河,李成桂一连诛杀了七人,才将局势稳定住。
鲜血染红了李成桂的衣衫,他一步步朝着王禑走去。
“李……李成桂,你要做甚?”
王禑已经吓得全身发抖,脸色惨白,担心李成桂一怒之下将他也砍了。
“传大王令,大明细作潜入王宫,细作已被诛杀,从今日起关闭宫门,任命完山府院君李成桂为大将军,统领高丽全国兵马,抵御明军入侵,凡我高丽军民,皆听命于大将军!”
李成桂的声音在大殿回荡,他自己给自己颁布王命,王禑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傀儡。
“送大王回寝宫!”
随即,李成桂封锁王宫,将来到宫中的还未死去的重臣全部软禁起来,接下来,他要汇集高丽全国的力量,对抗明军!
当夜,李成桂的三个智囊郑道传、南誾、赵浚赶到了开京,在高丽原本的历史上,这三人都对李成桂篡位并建立朝鲜王朝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尤其以郑道传的才能最为卓著,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经济,皆出类拔萃。
李成桂府邸,郑道传面色严肃,道:“大将军,明军如今已经攻取了安州、盐州,威胁西京,若冯胜再破土罗城,越过秦山天险,便可过西海道威胁京畿地区,我们便危险了。”
郑道传带来了最新的军情,没有一条好消息。
李成桂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前几日,安州还在我军掌控中,怎么安州与盐州都失陷了?”
南誾轻叹口气:“将军,大明燕王朱棣率领骑兵绕过安州奇袭盐州,盐州守将出城与明军野战,结果……”
朱棣用兵善出奇兵,这一战,是朱棣个人作战风格展露无遗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