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他只能通过奶奶和父亲了解妈妈的只言片语
尤其是他看到他妈妈的照片,又老又丑,完全是被搓磨过的痕迹,而跟他好友对比一下,冯大娘让他抬不起头
所以冯恩惠,在用自己的一生不断的生了一个又一个,除了自己那个保下来的女儿,竟然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记着她
……
雕塑再那边的,是一幅重彩的中国画
也是有一些插画的感觉
画幅很大,是一个女子满头珠翠,画着惨白的妆容,穿着鲜红色的霞帔嫁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
而后头的建筑,是仰拍角度下的冥子峪的贞节牌坊
离远看构图,就像是那贞洁牌坊死死的压在女子身上
而贞节牌坊又发出了几道细细的红色的线,连在了女子的身上
凑近画作仔细看,那些束缚着女子的线条的另一端
是三从
是四德
是传宗接代
是孝顺公婆
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而贞洁牌坊的后头
是虚掉的一副又一副的棺材
一座又一座的无名碑
而这时的画展展馆里,歌曲也定格到了最后的那句
“渴望光明快些快些来吧”
“那些她的故事别再上演了”
……
后头的几幅,是老师们的创作
音乐,设色,光线交织,整个国画展区蒸腾着诡异的美感
生宣纸上堆积着破碎的青花瓷纹路,题字《裂变》的笔锋藏着碎瓷般的戾气
那是吴晓的作品
谭晓琳凑近看绢布上的小楷注解
"每一个瓷片都标着年份:1997、2003、2014..."
是被拐的日子,是出生又是死亡的日子
她的指尖在"2009"的瓷裂上停驻,那正是寡妇章晴逝去的年份
“她们说,她在她丈夫死后不检点”
“老是勾搭冥子峪村的男人”
“于是一群被训化的女性就去找她,她不承认,于是她们将她的衣服扒开,把她打了一顿”
“还说这就是狐媚子的下场”
那些被拐被卖的女孩子,在一日又一日的虐待中,看不到生的希望,于是慢慢的,麻木了,妥协了,被同化了,成为了后面被拐过来的人的教材
“那万一她是无辜的呢?”
沈兰妮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她又想起了她办调离手续时她的政委说的那一番话
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她回去就要劝着她的政委去改名字,谁敢唱反调她就打谁
“那些人不会听的,被压抑久了,她们需要一个发泄对象”
“她们不敢反抗"收留"他们的人,那受辱的,名节有损的可怜人,就会成为她们发泄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