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音乐学院的学子已经到了第二首,是吉他弹唱
“铁皮箱缝隙漏进省道月光”
“消毒水裹着霉味冲撞蜷缩的脚掌”
“后视镜里颠簸着褪色发卡”
“红塑料花瓣扎进结痂的沥青糖”
……
“寻人启事在收费站泛黄”
“监控头年久失修地晃荡”
“计价器吐出带血丝的唢呐”
“三十三道弯开往断崖”
……
“指纹在褪色车票上发芽(发烫的谎)”
“铁链丈量着乳名到编码(编码在涨)”
“手电筒光割破脐带账本”
“红发卡坠地时爆出户籍冻结的响”
……
“妊娠纹刻成条形码形成暗网”
“奶瓶里兑着跨省区的重量”
“买卖双方在河滩将暗号不断思量”
“称骨用铜秤砣脐带换算成银两”
……
“白粥里搅着铁锈响叮当”
“哭腔被碾进柴油发动机箱”
“月光在每道疤烙上价码”
“新户口本晾在晒婴塔旧址上”
……
到后头,以哽咽声收尾
国画区,布置了轻盈的素纱
第一幅,是绢本设色
是一位老人在纺着纱
……
那是乱葬岗
阿卓不小心踩上去了
生前无幸,死后无碑
阿卓念了好几遍对不起,才疑惑的开口问杨女士
“你们难道没有听过”
“老而不死是为贼吗?”
杨女士带着无奈
“放屁”
田果嘴比脑子快,但很快脑子也追平了
“放你娘的屁”
别说田果了,这话放到谁身上都忍不了,谁家没一个亲人啊,更何况田果的爷爷是身上挂满勋章的老兵
“这自然是扯淡的说法”
“可是曾老太”
“她是上世纪就嫁进来这个村子的”
“曾老太长寿,活了将近九十”
“在这个村子里,只要你生了儿子,就会给那些男人们长脸”
“而曾老太,那时候连着生了三个”
“可是现在她老了,曾老太的三个儿子都觉得她是个累赘”
“他们不愿意养着她,孙子们对她呼来喝去,大冬天的将她扔进了柴房里”
“曾老太死在5年前,这三个儿子都可开心了”
“觉得终于解脱了,而且他们更觉得没有像别人一样将老人背在山上扔下去已经是很孝顺了”
“没有灵堂,草席一卷草草下葬”
“甚至连碑都没有”
“而刚下葬完回去,他们就宰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