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莉绣到第三幅绣品的时候,温旎已经呆呆盯着河面一刻钟了。
“呆头鹅,看啥呢。”
温旎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哪有鹅?”
“这么大一只,在我跟前呢。”周雪莉翻了个白眼,“你看你这相思病,简予琛走了半个月,我看你呀,心都飘府城去咯。”
温旎扯了路边一根狗尾巴草,开始拔毛。
“说来也奇怪,这考生们一走,咱们镇上的热闹事倒也不断。”
温旎无精打采,“什么事啊。”
“就那太守家的大公子侯景明你听过没?欺男霸女,就没有他不去招惹的,前段时间还听说跟自家小姨子搞一块去了,真是满门脏污,不知道哪来的正义侠士,居然趁着他病要他命,听说窜稀的时候被人抡了几棍子,打得满地找牙,等被人找到的时候,人昏死在茅房边上,臭得苍蝇都不敢靠近了。”
“听说现在在家疑神疑鬼的,撒尿的时候都得要四个人团团保护,生怕别人再给他一棍子,搞得满府下人都在嫌弃呢。”
正义侠士温旎挺起了胸膛,“他活该。”
谁让这王八犊子欺负她男人了。
“他是活该,倒是那施家小娘子可惜了,又漂亮又有学识,可惜遇人不淑。”
温旎来了精神,“她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闹得沸沸扬扬呢,定亲才不过半个月,那宋家居然闹出了要兼祧两房的事情,施家大姑娘一进门,就得跟嫂子分一个夫郎,这算什么。”
“一般能干这种事的,都不是什么体面人家,大不了过继一个过去也就算了,非要兼祧两房,两边都要生,我看有猫腻。”
温旎气愤,“那施家娘子又不是没人要,何必还要嫁过去,依我看这门婚事作罢就是。”
“施家也是这么想的,好在还没嫁过去前曝光了这事,你猜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那嫂子亲自去嘚瑟的,要不是那女人忍不住炫耀,施家娘子可真要嫁过去了。”
“现如今宋家不肯罢休,在外头败坏施娘子名声呢,那宋郎君这次也去参加乡试了,若是高中,施家娘子退亲可就难了。”
镇上的人都在琢磨这两桩事,待报喜讯的人敲锣打鼓上门的时候,温旎还抱着只小黄狗准备去舅舅家串门呢。
“哎呦,温二丫,快回家啊,你爹娘正找你呢。”
温旎一懵,“找我干啥?今天也不出镖啊。”
“还打打杀杀呢,你家郎君高中了!是解元啊!你这丫头当真是有福气啊!”
温旎一听,撒丫子朝着家里跑,红衣姑娘跑过石板桥,穿过小巷,拂过柳枝,跑回家的时候,只见家门口,日思夜想了半个月的人就站在门下,朝着她微微一笑。
温家的女婿中解元了!
这消息如风一般席卷了凌渡镇的大街小巷。
温家是谁?凌渡镖局镖头家啊!他家那闺女武艺高强,泼辣彪悍,那简解元可别两天就被打死了。
一边是惋惜佳男入了贼窝,将来日子可不好过。
一边是温家喜滋滋准备办喜宴。
温志文这些年在镖局,虽然算不上富户,但也不愁吃穿,这次女婿中了解元,连县太爷都得来讨一杯水酒,那酒席都从小院摆到巷子口了。
温旎一大早就被挖起来梳妆打扮,等脸都被化成了个红鸡蛋,这才出了房门。
因简予琛是童养夫,其他繁文缛节也省了。
夫妻两个都出来迎宾客就算了,温旎喝得比他还多。
等被周雪莉抬回房间的时候她抱着枕头嗷一声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觉得温热的水擦过脸,舒服的她眯起了眼。
她哼哼了两声,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做,努力睁开眼,只看到满室通红,一个身穿红衣的俏郎君正坐在自已眼前,笑吟吟看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