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刺眼的拟态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眼睑上跳跃。
耳边是舍友阿拉贝拉和阿兰娜轻快的嬉笑声,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趣事。
而另一侧。
谭梦秋富有节奏的呼噜声依旧震天响,与这明媚的午后格格不入。
算算时间。
这时候的他,已经死了......
秦月缓缓坐起身。
只觉得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每一寸骨骼都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这是昨日被活舍利灌注力量后的症状,不过几日便会消退,此刻却更像心碎带来的疲乏。
“月月,你醒啦?”
阿拉贝拉注意到她的动静,转过头,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今天怎么睡这么晚?昨晚又熬夜看资料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皮肤会变差的!”
秦月张了张嘴,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坐在书桌前对着小镜子整理发型的阿兰娜动作顿了一下。
她敏锐的目光透过镜子的反射,捕捉到了秦月眼底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悲伤。
那是一种……
失去了什么的空洞与哀恸。
“月月,你怎么了?”
阿兰娜放下镜子,转过身,语气变得小心而轻柔:“脸色这么差……做噩梦了?”
噩梦?
秦月恍惚地想。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她多么希望醒来之后,还能收到他笨拙又带着点强势的信息,还能被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可体内远超从前的力量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
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真的来了。
他真的……走了。
见秦月久久不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阿兰娜和阿拉贝拉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阿拉贝拉也收敛了笑容,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和压抑,连谭梦秋的呼噜声似乎都识趣地低了下去。
秦月的目光缓缓移向书桌。
光洁的桌面上,电子屏保正柔和地闪烁着,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还在东淮城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约会。
照片上的她笑容明媚,而旁边的吕诚,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故意不看镜头,伞却精准遮挡了从天而降的雨水。
那天。
他还给她买了一双登山鞋。
审美直男得令人发指,丑得清新脱俗。
她当时嫌弃得要命,却一直没扔,洗干净了放在衣柜最深处,舍不得穿......
“月月?”
阿兰娜的声音更轻了,带着试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没事。”
秦月回过神,胸腔里却依旧堵得难受。
她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她:“做了个……不好的梦。”
“醒了就赶紧准备一下吧。”
阿兰娜见状,体贴地没有再追问,只是语气依旧充满关切:“下午还有班主任的基因编绎理论课,迟到可就惨了。”
上课……
对,还要上课。
秦月的思维缓慢地运转着。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呼啸着穿堂风。
去上课吧。
至少在那几十分钟里,密集的理论知识和老师犀利的提问,或许能暂时填满这片空洞。
让她没有时间去想……他已经不在了这件事。
“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这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