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黎莉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寻常伤病，乃至邪术惑心，总有迹可循，有气可感。但这丫头……不一样。”

“老头子我练枪一辈子，精气神打磨得比常人敏锐得多。但我在这丫头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神了。”

卢成礼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吕诚，一字一句道：“她的魂，没了。现在躺在这儿的，就剩一副顶好的皮囊空壳子。”

“魂没了……”

唐欢喃喃重复，身体晃了一下，被林晚秋死死扶住。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

卢成礼的话，以一种最原始却最直接的方式，道破了那冰冷仪器和数据无法描述的恐怖真相。

“......原来如此。”

吕诚深吸了一口气。

灵魂被那首安眠曲抽走了吗？

“你们都要小心。”

他环视众人说道：“黎莉的症状与虚拟歌姬塞壬的安眠曲有关，这首歌，不能听。”

“歌声抽魂……听起来很像某种极端的精神掠夺。但范围这么大，速度这么快，常规的超凡程序或者奇珍效果很难解释。”

众人望去，说话的是贝尼卡。

她不知何时坐在了一个高脚椅上，晃荡着两条够不到地的小短腿。

“贝尼卡，你有什么想法？”夏宁问。

贝尼卡歪了歪头，新染的粉色双马尾随之摆动：“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种……模因传染？”

“模因？”

巴林疑惑地重复了这个词：“那是什么？新型病毒？”

“不完全是。”

贝尼卡组织着语言，试图用最易懂的方式解释：“模因（）更像是一种文化的基因，是一种概念、一个符号、一段旋律或者一个想法。”

“它可以通过模仿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就像病毒一样。”

她说：“强大的模因具备传染性，一旦被特定人群接收并理解，就会自动在他们意识里复制，并促使他们去传播，或者……触发某种预设的效果。”

贝尼卡指了指沉睡的黎莉，又指了指窗外：“一段特定的旋律，那首安眠曲，就是一个完美的模因载体。”

“失眠的人听到了，将其理解为【这是能让我入睡的东西】，这个模因就被成功接收并触发，强行抽走了灵魂。”

她说：“而它的传染性，通过现代网络被无限放大，所以才能瞬间席卷整个浮岛。”

这个解释让众人感到一阵新的寒意。

如果是一种物理攻击或者能量攻击，至少还有迹可循。

但一种概念性的、通过认知来触发的攻击？

防不胜防！

“可是......”

卢成礼老爷子皱紧了眉，提出了一个关键疑问：“要是听到那鬼曲子就会中招，那老头子我当时也隐约听到了这首歌，为何没有出事？”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吕诚眼中精光一闪：“卢老师，您是说，您也听到了？”

“没错。”

卢成礼肯定地点头：“那曲子外卖员听完就倒下了，定是安眠曲无疑！”

“正常人听到不会生效？”

吕诚迅速思考着：“难道说......安眠曲并非是唯一的触发条件，甚至不是最初始的条件？”

在昏睡者出现之前。

中心城最大的异常是什么来着？

“失眠？！”

吕诚想到这里，心中顿时一惊。

他立刻转向韩绍元：“绍元，立刻将之前中心城上报的失眠病例数据，和这次昏睡者名单进行交叉对比！我要知道重合度。”

“明白！”

韩绍元刚要联系手下。

就见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戈迪安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不用比对了，我刚做完交叉分析。”

戈迪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抬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接看向吕诚：“所有昏睡者在此前都或多或少有失眠症状！”

“重合率是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