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沙虫的吞噬，消化液开始腐蚀青铜，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红袖悬立空中，九尾轻摆，如同弹奏无形的琴弦，精准指挥着这场妖族狂欢。

每一次摆尾，就有一支舰队陷入绝境；每一次抬眼，就有一片机甲化为铁水。

她甚至有余暇俯冲而下，落在陆九霄的破船边。

"你..."陆九霄的独眼盯着她凝实的身体，"恢复了？"

"只是暂时的。"红袖伸手轻触他青铜右臂上的裂痕，狐火流过，裂痕竟开始愈合，"归墟深处有点小机缘。"

洛清雪警惕地看着她额间火焰纹印："你的力量..."

"别问。"红袖打断她，目光扫过陆九霄空荡的右眼窝和洛清雪暗淡的逆鳞，"伤得真够呛。"

她突然笑了笑，那笑容与秦淮河畔的狡黠一般无二，却多了几分苍凉，"这次，换我护着你们。"

她转身欲走，陆九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触感温热真实。

"徐衍的残党可能还有后手，别冲动。"

红袖低头看着他青铜的手指，轻轻掰开："放心，我不是当年的小狐狸了。"

她指向正在崩溃的天机阁舰队，"这一局，该我们将军了。"

她重返战场，九尾完全展开。

每一根毛发都亮起符文，古老的妖语吟唱响彻海域。

幸存的妖兽闻声更加狂躁，甚至开始燃烧本源发动攻击！

战局彻底逆转。天机阁舰队节节败退，青铜残骸铺满海面。

当最后一艘主力舰被沙虫吞噬时，万妖停止了攻击。

它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沉默地汇聚到红袖下方海面。飞禽敛翼，海妖垂首，连最狂暴的巨鲸都安静下来。

在无数妖兽的注视下，红袖缓缓降落，足尖轻点海面。波纹荡开，映出她威严的身影。

"跪！"不知哪只大妖带头喊道。

"哗——"

无数妖兽同时屈膝，头颅深深低下。就连远方指挥的几位妖王，也以最恭敬的姿态俯身。

这一刻，她不是秦淮河的花魁，不是流亡的圣女，而是真正的万妖之主！

陆九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场景，目光如炬。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细微的变化。

当红袖接受群妖跪拜时，她的身体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一动作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陆九霄的观察力异常敏锐，他没有错过这个细节。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红袖额间火焰纹印的深处，有一抹诡异的暗红色一闪而过。

这暗红色与狐火的正常颜色完全不同，显得异常突兀和诡异。

陆九霄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凝视着那暗红色，只见它仿佛有生命一般，扭曲蠕动着，隐约构成了一个二十四翼环绕独眼的图案。

这个图案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三皇子临终前曾画过同样的图案，而九州鼎所映照出的魔神印记也是如此！

然而，红袖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她依然沉浸在力量和敬仰的氛围中，面带微笑地抬手虚扶，示意群妖起身。

就在群妖们纷纷抬起头来仰望红袖的瞬间，陆九霄的通幽瞳却捕捉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细节。

所有妖兽的瞳孔深处，都映出了那一闪而逝的相同暗红色咒印！

"不是觉醒..."陆九霄浑身发冷，"是寄生..."

海风吹拂，红袖的九尾在夕阳下美得惊心动魄，她却突然回头，对陆九霄露出一个与魔神咒印般配的、冰冷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