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一路都靠批公文提神吧?”
谢禛被她这话逗得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淡:“本官自有分寸。”
气氛似乎轻松了些。宁时正想着是再贫两句还是识趣告退,却见谢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袖口的纹绣,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较之前更缓了几分:
“方才在退之兄面前,言辞举止略显疏远,是因此行干系甚大,不宜令外人窥探过多。无咎......莫要介怀。”
宁时一怔。
她没想到谢禛会特意提起这个,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解释——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安抚的意味。
方才那一点点因“宁参军”而生出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细微别扭,瞬间被这句话熨得平平整整,甚至泛起一丝甜意。
原来她注意到了。
原来她在意自己是否介怀。
“咳,”宁时摸了摸鼻子,试图掩饰那点不争气的开心,眼神飘向别处,“大人说哪里话,正该如此。大元讲求尊卑有序,反倒是下官......呃,反倒是我所习惯的那套相处模式太格格不入,我明白的。”
自己真是格外的从善如流,悄悄把自称又换了回来。
谢禛见她如此,便知她并未真的心存芥蒂,眼底极淡的关切如露水隐入晨光,恢复了平日清冷的神色:“嗯。你明白就好。”
她指尖在紫檀木案几上轻轻一叩,似玉磬轻鸣,转而提及另一事:“这一路上的护卫之事已定。此番回京,由卫霖率其麾下最精锐的一队人马,全程护你周全。”
宁时闻言,眼底倒是闪过一抹亮色。
小卫?
你是说现在对自己好感度高达82%的小卫吗?
这安排倒是深得她心。
因为谢大人不说,她也会去叫小卫跟来的。
谢禛继续道,语气平稳如叙常例:“此人性子虽冷厉阴鸷,然悍勇机变皆属顶尖,更难得的是对你颇有几分赤诚。有她这把利刃在侧,沿途宵小不足为虑。”
她说到“颇”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俨然是深以为卫霖对宁时的情意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