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鬼,就知道盯着公主的汤?这才是给你的宵夜,慢些吃,别又噎着。”
挽月弯腰将汤碗端起,丝毫没注意到汤面那几缕异样的红丝。
“公主,安神汤熬好了,趁热喝吧。”
枝韫低头抿了一小口。
汤液刚入喉,她便微微一愣,将碗稍稍挪开了些。
“公主,可是汤太烫了?”
枝韫垂眸看着碗的汤液,方才她似乎尝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安神草的异香,混在药味里,陌生又微妙。
“只是觉得今日的安神汤,味道和从前不太一样。”
挽月闻言松了口气,笑着解释:“公主忘了?今日太医来换药方,说之前的药草性子偏寒,特意换成了温和些的药草,许是药味变了的缘故。”
白日里太医确实提过换药的事。
枝韫将碗凑到唇边,仰头将剩下的安神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液滑过喉咙,那丝异样的香气也随之消散在唇齿间。
夜半时分,寝殿内响起梦呓声。守在殿外的玉书闻声入内,借着烛火一看,只见枝韫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间布满冷汗,呼吸也带着灼热的急促,发起了高烧。
玉书心头一紧,忙用手背碰了碰枝韫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瞬间慌了神。
不多时,值班的太医提着药箱赶来,诊脉、看舌象,忙乱了半宿,最后开了一副退烧药,让玉书赶紧去煎。
药煎好后喂枝韫服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枝韫额头的温度确实降了些,梦话也停了。
玉书刚松口气,转身去换帕子的功夫,再回来时,却见枝韫身子又开始发烫,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呼吸比先前更急促。
天渐渐亮起来,太医院的院判也被请了过来,可几位太医围着枝韫诊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奇怪,”院判捋着胡须。
“公主脉象正常,查不出任何毒素,却又烧得如此诡异,退烧药竟半点不管用。”
“院判,这症状太过蹊跷,不如…不如请那位苗疆来的小神医过来看看?他连太子殿下的蛊虫都能引出,或许能看出公主的病症。”
司渊披上外衣,无视周遭的目光,扣住枝韫的腕脉。
小黑蛇缩在床脚,做了亏心事,不敢与他对视。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竟敢偷他的情蛊。
苗疆情蛊并非女子专属,而是男女皆可饲育的心意之蛊。
情蛊需以心头血饲育,一旦误食,便会因体内气息紊乱引发高热,若不及时压制,重则伤及心脉。
司渊从怀中取出银针,刺入枝韫的眉心、手腕等几处穴位。
枝韫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
约莫半柱香后,司渊拔出银针,枝韫的体温已明显降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施针只是短暂性的压制。
若要….
还需….
殿外的太医们闻讯进来,“小神医,公主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为何退烧药全然不管用?”
司渊将银针收好,“没什么,只是昨夜公主沐浴时受了寒,又恰好与体内旧疾相冲,才引发了急热。方才施针已稳住了她的气息。”
他刻意隐瞒了情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