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收拾妥当,枝韫才重新拿起那枚玉佩。将它放进妆台上一只描金的紫檀木盒里。
“玉书,把这个送去国师府,亲手交给国师。”
玉书应了声“是”,上前捧起木盒。
……
云卿从议政殿出来,墨发束在玉冠里,他踏着木阶下了马车,府门前的石狮迎着日头,投下大片阴影。
“国师大人。”
一声轻唤自身侧响起,云卿脚步微顿,转头便见枝韫身边的宫女玉书捧着个木盒站在一旁,见了他屈膝行礼。
云卿目光落在那木盒上,眸色微沉。
玉书将木盒双手奉上。
“这是公主殿下让奴婢送来的,嘱咐要亲手交给大人。”
云卿接过,里面躺着的,是今早他刻意放在枝韫枕边的玉佩。
“公主殿下,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回大人,并无。公主只让奴婢送东西来,没说别的。”
“知道了,你回去吧。”
云卿站在原地。
划清界限?
他默忖着。
她这是铁了心要把过往那些缠缠绵绵都抹干净了。
凭什么?
一股说不清是怒还是闷的气堵在胸口。
当初是谁凑到他跟前。
是谁缠着他不放。
如今倒好,她说腻了,说结束,就要干干净净回到过去?
他们之间的事,岂是她一句话就能定的?
说开始便开始,说喊停就喊停?
云卿眸底沉郁,心中浮起不甘,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执拗。
她想划清?怕是没那么容易。
……
枝韫坐在书屋翻着一卷旧书,脚边蹭过一阵微凉的触感。
她低头,消失两个多月的小蛇回来了。
这几年里,它总这样,隔三差五便不见踪影,每次回来都瘦了一圈,但有一说一,瘦了之后的小黑好看了许多。
不过,过些时日又被枝韫用鲜鱼碎肉一点点养得丰腴。
眼下瞧着,它果然又比上次走时清减了一圈。
小黑脑袋抬起,鼻尖在枝韫身前左右嗅了嗅。
它捕捉什么陌生的气息。
不属于她的、带着淡淡檀香的气息。
确认完毕,小黑扬起尾巴,尾尖不轻不重地往她手背上抽了一下。
像是在质问什么。
抽完便扭着身子退开半尺,蛇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吐着分叉的信子,气鼓鼓的。
枝韫看着它这副模样,心头一动。
这小畜生向来灵得很。
许是……
嗅出了云卿的气息?
“饿了吧?今日给你留了新鲜的鲈鱼。”
小黑一扭身子,熟门熟路地朝着厨房的方向游去。
它一听“鲈鱼”二字,什么陌生气息的不满都先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