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言不是第一次进明家的书房,可没有哪一次的脚步像今日这般,既轻快又滞重。
悬在心头许久的船只似乎快要抵达终点了,或许,他不必再用客套话掩盖情意。
甚至,可以在满座宾客前自然地将她护在身侧,大大方方告诉大家,自己和枝韫的关系。
同时,他也有些沉重。
万一明父不支持他和枝韫呢。
门内,祁璟言往前走了两步,嘴唇一张,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明父。
明父背手立在窗前,望着庭院里被晚风拂动的竹影。他身后的檀木书案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袋口已经被人打开,露出几张照片的边角。
“坐下吧。”
明正廷转过身,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喜怒。他在书案前落座,目光如炬,深深打量着眼前的祁璟言。
祁璟言比明正廷小了十多岁,却早已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他举手投足间,既有年轻人的锐气,又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明正廷不得不承认,他当初正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也正因如此,明正廷才放下身段,主动结交了这个忘年交。
在他眼里,祁璟言成熟稳重,绅士优雅,生活中事无巨细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更难得的是,祁璟言在商海沉浮中依然保持着清醒,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都能游刃有余。
这样的人,若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本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然而此刻,明正廷的眼神却冷得可怕。
想到照片里记录的一切,想到祁璟言背着他刻意接近枝韫,枝韫恋爱。
分手后,祁璟言甚至还厚着脸皮借住在家里,对明正廷隐瞒着这段关系。
明正廷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在明正廷心里,亲情永远排在第一位。枝韫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谁敢伤害她,就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祁璟言这一系列做法,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空气凝固了半分钟。
明正廷将文件袋推到祁璟言面前,“昨天收到的,作为当事人,你也看看吧。”
祁璟言目光扫过书案上的文件袋,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广场上枝韫喂他吃,后面是他们相拥而吻的照片。
“璟言,认识你这么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和枝韫有过一段。”
明正廷的指节重重压在照片上,“我当你是朋友,你却瞒着我,和我的女儿…”
“是我对不起您。”祁璟言垂眸,“当初与枝韫相恋没有告诉您,是怕您觉得我唐突,才瞒住了这段感情。”
“分手是我的错,这些日子借住在这,也是想重新追回她。”
明正廷:“我把她捧在手心二十年,不是让你这样藏着掖着,又随随便便辜负的。”
祁璟言:“这是集团37%的股份转让书,我愿意全部转到枝韫名下。只要您能同意我和她在一起。”
祁璟言态度诚恳。
可在爱女如宝的明正廷眼里,祁璟言直到现在都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在和他谈判。
“够了!”明正廷有些生气,“你把枝韫当什么?商场上交易的筹码?”
祁璟言:“您误会了!这些股份是我想给她的底气,不是交易。”
“够了,不必再说了。”明正廷抬手打断,“客房的行李,我让管家已经收拾好了。”
祁璟言僵在原地。
“家里最近不太方便待客。”明正廷下了逐客令。
……
祁璟言犹如一座沉冷的孤山,让人难以忽视地立在明修宴前面。深邃的五官覆着凌厉冷漠。
祁璟言喉间溢出低低的讽刺轻笑:“是你。”
明修宴反问:“重要吗?出局者。”
祁璟言不甘示弱,字字如刀:“起码我被她接受过。而有些人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样,觊觎别人的幸福。"
明修宴脸的骤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