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冥契:阎魔爱与彼岸本草录(2)(2 / 2)

墨臾连日来奔波在村里,为村民们诊病、熬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阎魔爱也跟着他忙前忙后,帮他采摘草药、安抚病人。这日,两人刚为一户染病的村民诊完脉,墨臾便坐在门槛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温疫来得太急,症状都差不多,却又各有不同,有的发热重,有的咳嗽重,有的还会昏迷,得好好辨证才行。”

阎魔爱递给他一碗水,轻声问道:“这温疫,用中医的话说,是什么病?”墨臾喝了口水,缓缓说道:“是‘温邪’所致的‘温病’。老师曾说,温病有‘卫、气、营、血’四个阶段,每个阶段的症状不同,治法也不同。比如刚开始发热、咽痛,是温邪在‘卫’,得用清卫解表的药;若发热加重、口渴、烦躁,是温邪入‘气’,得用清气分热的药;若出现斑疹、神志不清,是温邪入‘营血’,就得用清营凉血的药了。”

正说着,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先生,不好了!王大爷昏迷了,还出了好多斑疹!”墨臾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跟着村民去了王大爷家。只见王大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皮肤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疹,呼吸微弱。墨臾为他诊脉,脉象细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无比。“是温邪入营血了!”墨臾沉声道,“得立刻用清营凉血的药,否则就危险了!”

他转身对阎魔爱说:“你帮我去药柜拿些金银花、连翘、生地黄、玄参,还有丹皮、赤芍,这些都是清营凉血的药。另外,再去溪边采些鲜芦根,芦根能清热生津,对温病很管用。”阎魔爱点了点头,立刻去准备草药。

墨臾将草药放入陶罐,加水煎服,又用棉签蘸着药汁,轻轻涂在王大爷的斑疹上。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王大爷的呼吸渐渐平稳,体温也降了些,慢慢睁开了眼睛。“水……我要水……”王大爷虚弱地说。墨臾急忙端来一碗温水,喂他喝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又有几个村民来报,说村里的井水好像有问题,喝了之后更容易染病。墨臾皱了皱眉,跟着村民去了井边,俯身闻了闻井水,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腥气。“这井水怕是被温邪污染了。”墨臾说道,“得想个法子净化井水,否则就算治好了病人,还会有人染病。”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村民说:“你们还记得溪边的垂盆草吗?就是那种贴着地面生长,叶子像铜钱,开黄花的草。老辈说,垂盆草能清热解毒,用它煮水洒在井里,能净化水质。我小时候见过老猎户用它净化山泉水,很管用。”村民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村民说:“先生,那垂盆草随处可见,真的能净化井水吗?我从没在医书里见过啊。”

“医书里没记载,不代表它没用。”墨臾认真地说,“很多草药的用法,都是先民在生活中试出来的,比如之前治急惊风的地龙,还有现在的垂盆草,都是口传的经验。这些经验虽然没写在文献里,却很管用。”他一边说,一边带着村民去溪边采垂盆草,阎魔爱也跟着帮忙,很快就采了一大筐。

墨臾将垂盆草煮成浓汁,倒入井中,又让村民们用井水烧开后再喝。与此同时,他继续为染病的村民诊病,根据不同的阶段调整药方:对温邪在卫的,用金银花、连翘、薄荷清卫解表;对温邪在气的,用石膏、知母、甘草清气分热;对温邪入营血的,用生地黄、玄参、丹皮清营凉血。

阎魔爱也没闲着,她用冥府的力量,悄悄净化了村里的空气,驱散了空气中的温邪。村民们见染病的人越来越少,痊愈的人越来越多,都对墨臾和阎魔爱感激不已。李伯还特意送来一筐红薯,笑着说:“先生,姑娘,之前是我不对,你们别往心里去。这红薯是自家种的,你们尝尝。”

一周后,村里的温疫终于控制住了,最后一个染病的村民也痊愈了。墨臾站在忘川溪畔,望着溪畔的彼岸花,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阎魔爱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用口传的经验,治好了温疫,比医书里的记载更管用。”

墨臾笑了笑:“其实,医书里的记载,也是从口传经验来的。先民们在生活中试出了草药的用法,后来有人把这些经验写下来,就成了医书。这就是‘实践先于文献’啊。比如这垂盆草,虽然现在没写在医书里,但说不定以后会有人把它记下来,传给后人。”

风掠过溪畔的绛花,花瓣落在墨臾的竹篓里,竹篓里还装着些没用完的垂盆草。阎魔爱望着墨臾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人间的中医智慧,竟如此动人——它源于生活的危难,却能拯救无数生命;它始于口耳相传,却能代代传承。正如这彼岸花,虽生于阴阳交界,却能承载怨念,亦能指引救赎。她轻轻拨动青铜铃,铃声与溪水流淌的声音交织,在秋日的苍梧山下,谱写了一曲关于草木、关于温柔、关于救赎的诗意乐章。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