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商议之时,姚知府亲自带着卷宗来了。
“几位大人,这是顾家侵田谋命案的相关卷宗,下官已整理好送来。”然后略微顿了顿,姚知府继续说道:“还有贾二郎家被焚案的案卷。”说罢战战兢兢地将卷宗呈上。
“贾二郎家被烧了?那他家人怎么样?”田大人虽说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得知这个消息还是被惊到了,对方这也太过心狠手辣!
明明是春季,姚知府的额头上还是出了汗,他用袖子抹了抹,说道:“一家七口人,除了贾二郎以外,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幼童,是着火的时候,被藏在水缸里才躲过一劫。”
陈硕接过,粗略翻了翻,心中冷笑,“姚大人到时雷厉风行!”
姚知府随后哭诉道:“大人,下官也是被逼无奈。这顾家在京中只手遮天,下官明明知道侵田谋命案的真相,却不得不按照罪人顾二的意思办,他撂下话,若是下官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别说下官区区一个知府,就是全家的性命也握在他手里啊!”
“所以,下官明知道他的罪行,却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尽到父母官之责,下官有愧!”
田大人冷哼一声,“瞧着姚知府倒像是一个受害者,只是这罪人顾二如此跋扈,目中无人,想必所犯的事情不止这一件吧?”
卓文也适时发声,“想来没有顾家的庇护,他也不敢如此!”
姚知府脸色微变,赶忙道:“大人明察,下官必定将历年与顾家有关的卷宗如实整理。”
陈硕看向姚知府道:“如果此案你有功,算是将功补过,虽说官位难保,但起码留的性命在。”
姚知府立即弓腰行礼,“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协助几位大人拔出江州的毒瘤!”其实这也是他的目的。如今顾家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了别人,他只要保住性命就好。
此时,卓文派出去的人匆匆赶回,“大人,贾二郎一家已烧成一片焦土!我们在村里打听,说有人曾看到一群人将顾家人锁于屋内,在周围铺满柴火点了房子,事后也只是在一个水缸里,找到贾二郎三岁的儿子,前两日官府的人将孩子接走了。要不是听说钦差要来查这件事,这些村民也不敢说。”
众人脸色一变,陈硕拍案而起,“顾家人好大的胆子!”
姚知府赶紧站出来,说道:“自从下官查到顾二烧了贾二郎一家后,便立即派人去查,结果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那个孩子,下官见他可怜,便带回去交于拙妇照顾。”
田大人摆手道:“姚知府且先下去做自己的事。”
“是,下官告退。”
陈硕看向卓文道:“顾氏父子二人的事基本明了,你先派人将其宅院围起来,以防有人走脱,对外就说案件调查期间,顾二家里不许有人离开。”
“是,我这就去办!”
……
……
姚知府虽然说的好听,但这些年他也确实与顾家同流合污,只是他做事比较收敛罢了。
所以回去之后,就是一脸愁容,吩咐底下人将这些年与顾家有关的所有卷宗全部拿来。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自己都不忍相看。前朝末年到大晟建立之前这几年期间,有时候内容都是缺的,并不全面,要么全都是站在顾家这一方。直到大晟建立之后,到底顾及这朝堂,这才略微好些。
看罢,叹道:“这种东西拿上去,只怕我也要倒霉!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忧愁,只见宋推官进来拱手道:“大人可是为了顾家的卷宗发愁?”
姚知府指着卷宗道:“这让我怎么交上去,那几年战乱期间都是缺的!到时候让钦差查出来,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宋推官本来就执掌刑狱之时,包括好多卷宗都是他写的,顾家人的事,他一清二楚。
“大人不必担忧。”
“你有解决之策?”
“其实这些年与顾家有关的卷宗,下官从来都是备两份,一份放在衙门里,给大家看,还有一份藏起来,为的就是有一日能用到。”
宋推官对顾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十分厌恶,奈何他只是一个七品小官,顾家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的人,所以这些年但凡与顾家有关的,他都是备两份,为的就是来日这些人能收到应有的惩处。
姚知府听了这话,立即上前激动得拍着对方的肩膀道:“老宋啊,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啊!”
宋推官拱手道:“当年您救了我儿子一命,我一直记在心里。”
姚知府没想到他一时的善念竟有今日的回报,感慨道:“当年顾家人当街调戏妇女,你儿子上前理论,没想到竟然找来一通拳打脚踢,事后调戏人的不仅安然无事,竟然诬告你儿子,你毕竟是我的副手,我怎能眼看你儿子身陷囹圄。”
宋推官一想到儿子就心痛,“他儿子本来有着光明的前途,就因为那次被打断了腿,从此再无前程,这让他怎能不恨。”
是的,江州侵田谋命案不过是顾家的个例,此种恶行这些年比比皆是,别说那些平头老百姓,就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无可奈何,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欺压。
姚知府道:“我的官位是保不住了,你还有可能,如今朝廷派了钦差来查,顾家跑不了了,这些年他们的所作所为,如今就要付出代价了!”
宋推官抬头看向外面,“江州的天,终于能看见太阳了!百姓也能喘口气。”
姚知府看向宋推官,“你就不担心失败后,顾家人的反扑?”
宋推官摇头道:“不会,要是太上皇时期会有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可能,如今的陛下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他必定会铲除毒瘤。”
“是啊,卓文将军和陈硕大人乃是陛下亲信,我瞧着他们态度强硬,想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