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雪扶着穆枫跌坐在浅灰色布艺沙发上,他的体重让沙发弹簧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同时嘴里不争气的冷哼了一声。
月光透过纱帘在茶几上投下菱形光斑,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成长长的剪纸。
“忍着点。”
韩暮雪的声线比巷战时低了八度,指尖触到染血的衬衫纽扣时微微发颤,硝烟味混着铁锈般的血气从布料缝隙渗出,凝结的血痂将衣料与伤口紧紧粘连。
当第一颗纽扣被解开时,穆枫的背肌骤然绷紧。韩暮雪用温水泡过的毛巾轻轻敷在伤口边缘,温热的水汽让血痂逐渐软化,她指尖的力道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嘶——”穆枫下意识吸气,肩胛骨处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毛巾擦拭过的皮肤泛起粉红,露出狰狞的裂口,周围的青紫淤痕像泼开的墨汁。
止血药粉洒在伤口的瞬间,剧烈的刺痛让穆枫猛地攥紧沙发扶手。韩暮雪垂眸专注地涂抹药膏,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随着眼睑眨动轻轻颤动。
她发梢残留的冰晶早已融化,几缕湿发贴在泛红的颧骨,发尾滴下的水珠落在穆枫锁骨凹陷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白色药膏在指腹晕开,带着薄荷的清凉气息覆盖住伤口,冲淡了血腥气。
当最后一道绷带缠至第三圈时,穆枫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连日激战的疲惫如决堤潮水般涌来,他靠在沙发背上,视线渐渐模糊。
韩暮雪俯身收拾药箱的瞬间,发间雪松香混着药膏的清凉气息萦绕在鼻尖,他在意识坠入黑暗前,恍惚看见少女耳尖泛起的绯红,像初绽的桃花瓣。
梦境如破碎的琉璃,在穆枫意识深处折射出迷离的光。他陷进云雾中,那柔软带着温度,仿佛是被阳光晒暖的。
温热的呼吸如春日里的柳絮,轻轻拂过耳畔,带着若即若离的香甜,像是混合着雪松香与某种不知名花香的气息,勾得人心痒。
他下意识将怀中的“云雾”搂紧,掌心传来细腻绵滑的触感,像是触到了上好的绸缎。
唇畔突然掠过一丝轻痒,如同羽毛扫过,又似春日里初绽的樱花落在舌尖,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神经蔓延。
朦胧中,一声娇嗔的嘤咛钻进耳中,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怯与娇憨,他本能地想要追寻声音的主人,可意识却如风中残烛,在黑暗中摇曳。
晨光如利剑刺破窗帘缝隙,金色的光斑在床铺上跳跃。
穆枫在陌生的体温包裹中猛然惊醒,仿佛坠入深潭乍破。
怀中的柔软带着惊人的真实感,细腻的肌肤相贴,像初春融雪漫过灼热的岩面,烫得他呼吸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