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补天节”活动,吸引了无数市民的参与。
其中,一对父子引起了于佳佳的注意。
父亲是当年偷工减料商人的儿子,如今主动报名做志愿者,想要为自己的父亲赎罪。
儿子手持陶罐,认真地记录着每一步的震动,一丝不苟。
陈秀兰拍下了这张照片,发到了工作群里。
“这一罐,装的是两代人的债啊!”陈秀兰感慨道。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于佳佳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深秋的月夜,格外清冷。
于佳佳独自一人回到了锅炉房,准备封存本期全部“家谱页”……
深秋的月亮,跟开了美颜似的,亮得刺眼。
于佳佳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推开了锅炉房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今天的任务是给这批“家谱页”定制铜牌盖棺定论,锁进保险柜,仪式感必须拉满。
她刚把那沉甸甸的柜门打开,还没来得及感慨一句“功德圆满”,就感觉脚底下有点不对劲——地面仿佛抽了筋似的,微微颤抖。
回头一看,好家伙,复古天团来了!
赵工、周正礼、还有社区张老师、老片警郑卫东……一个个老脸在月光下泛着光,手里都捧着个造型各异的陶罐,像参加什么秘密宗教仪式。
没等她发问,这帮老家伙就排着队,默不作声地走到保险柜前。
每人捧着罐子,小心翼翼地贴地三秒,感受大地的脉搏,然后轻轻地放到柜子里,动作那叫一个虔诚,生怕碰碎了似的。
最后一个是赵工,他捧着那只明显跟别人不一样的陶罐——罐底朝天!
在月光的照耀下,罐底那粗粝的纹理,仿佛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于佳佳默默地合上柜门,转身准备撤退。
这帮老家伙,搞得跟行为艺术似的,她有点看不懂。
“叮——”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脆响,像是陶片轻轻碰撞,又像是沉寂已久的心跳,突然复苏。
于佳佳猛地回头,想看清发生了什么,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一柜子沉默的陶罐,在黑暗中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与此同时,巷口站着一个身影——是姚小波。
他仰望着深邃的星空,喃喃自语:“原来一座城真正活过来的时候,是连沉默都会回音的……”
三个月后,“补天节”带来的热度逐渐消退,就像夏日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些许潮湿的痕迹。
各区“听地”陶罐回收率骤降七成,这个数字像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于佳佳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希望。
“这可咋整?”姚小波抓耳挠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走访发现,许多居民压根没把这事当回事,陶罐不是被当成摆件供在玄关,就是被熊孩子们拿去养金鱼、乌龟,甚至还有人嫌弃占地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帮人,简直是暴殄天物!”姚小波气得直跳脚。
他拍下各种惨不忍睹的照片,一股脑儿地发给了于佳佳:“佳佳姐,我们把神圣搞成了装饰,这可咋办啊!”
于佳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惨遭蹂躏”的陶罐,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有回复姚小波的消息,只是默默地打开电脑,悄然调取了全市近半年来的地下振动数据。
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她眼前飞速滚动,像一首无声的乐章,诉说着城市的脉搏。
突然,一组异常数据引起了她的注意——东郊某段管线连续出现低频共振,频率与三年前塌陷前夜仅差0.3赫兹!
“不对劲……”于佳佳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给赵工发了一条短信:“赵工,你那批老陶模,还能用吗?”
深夜,锅炉房里灯火通明。
赵工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检查着那些尘封已久的老陶模。
这些陶模,是他年轻时师从老窑匠所学的,每一件都倾注了他的心血和技艺。
“能用,当然能用!”赵工摩挲着那些陶模,眼神里充满了怀念。
他连夜复刻了十二只标准陶罐,罐壁薄厚、口径弧度皆按1987年国营窑厂原始参数,力求还原最原始的声音。
第二天深夜,赵工亲自带队,开着一辆破旧的工具车,来到了东郊那段问题管线。
他们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将新罐埋入沿线十二个关键节点,每罐内置微型共鸣腔,并以黄土封口,确保声音能够自由传递。
姚小波扛着摄像机,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工身后,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赵工,这些陶罐跟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吗?”姚小波好奇地问道。
赵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淡淡地说道:“之前的陶罐是探测器,现在的陶罐是引子。”
“引子?”姚小波一脸疑惑。
赵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心懒了,光靠说教没用,得让地自己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