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不必紧张。”
一道平淡沉稳的声音自暗处传来。
只见阴影中缓步走出一道身影,身材瘦削,着一身靛青色的师爷长袍。
夜色昏沉。
那张泛着油光的脸上堆着几分刻意挤出的笑容,眼角却凝着阴冷。
“在下平安县衙师爷,奉县令大人之命,特在此等候。”
萧辰眯起眼睛。
身形未动,唯有握刀的指节微微发白。
“何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周遭的温度骤降。
师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仍端着官家做派,下巴微抬:“县令有令,命萧公子明日前往县衙议事。”
说罢,他敷衍的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铮——”
刀鸣破空,一道寒芒如电光闪过。
师爷只觉得喉间一凉,那柄饮血无数的钢刀已抵在他咽喉处,刀锋上的寒意直透骨髓。
他强压惊惧,色厉内荏道:“萧、萧辰!你竟敢对官府动手?”
“官府?”
萧辰唇角一扯,刀尖再进半寸:“你也配?”
夜风骤起。
卷起他散落的发丝,阴影中,那双眼睛冷的骇人。
“连杨奇正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师爷这才猛然惊醒。
眼前这位可是单枪匹马猎杀猛虎的狠角色,更传闻曾屠杀血刀寨多名匪徒,救过县令性命。
自己竟仗着几分薄面,在他面前摆谱……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师爷腿肚子直打颤:“萧、萧爷恕罪!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哼!”
萧辰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手中寒芒凛冽的钢刀纹丝未动,刀刃映着微弱的灯火,在师爷喉间勾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
“记着——”
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冰锥刺骨:“若再敢贸然踏足我家,惊扰我娘子……”
“萧爷放心。”
他声音发颤,几乎带着哭腔:“小的绝不敢叨扰夫人!今日是小的瞎了眼,日后若再犯,天打雷劈!”
刀锋仍抵在喉间,师爷甚至能感受到刀刃上残留的淡淡血腥气。
他额角冷汗涔涔,夜风一吹,凉意直透骨髓。
萧辰眸色微动,余光掠过院角窗棂,似乎察觉了什么。
他眼神一愣,骤然收刀。
“滚回去告诉杨奇正——”
他声音森寒:“明日我自会去见他。”
师爷如蒙大赦,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连连躬身,声音哆嗦:“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话音未落。
他踉跄后退,随即转身就跑,衣袍翻卷间狼狈的跌进黑暗。
“相公?”
轻柔的嗓音从屋内传来,顾宁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
清冷的夜色里,她素白的衣裙仿佛笼着一层薄雾,朦胧而柔和。
她微微歪头,目光投向院外略感熟悉的身影。
“是我。”
萧辰方才还冷峻如冰的面容,此刻已化作春水般的温柔,推开篱笆门,脚步放的很轻。
顾宁快步迎上前,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挽住他的臂弯。
她望向远处晃动的树影,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朋友?”
萧辰摇头,唇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送快递的。”
“嗯?”
顾宁眨了眨眼,长睫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还未等她追问,萧辰忽然鼻尖微动,眉头顿时皱起:“你做饭了?我不是说过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