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周澜安的眼角落下眼泪。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了,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却因为慕南溪的话哭了,他的脸孔从鼻尖一直红到耳根后头,声音更是带着一抹微微颤抖。
“慕南溪,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我,我还可以理解,毕竟你有挑选男人的权利,但是你凭什么不要思慕?不是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吗?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把思慕当成什么,是跟我一样,想用就用、想丢就丢的一块破抹布吗?”
……
南溪喃喃的:“不是。”
跟着,她就被一只手掌捉住了。
车钥匙跟着被抽走。
男人步子很快,她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一直拖到地库里,南溪以为他会将自己塞进车里,但是想不到的是,背砰的一声撞在车身上,跟着是铺天盖地的亲吻。
所有不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
全部倾诉在这一吻里。
南溪先是挣了几下。
但后来,她没有再挣扎了,她在心碎的吻里,悄悄握紧男人的肩胛,就当是生命给她最后的馈赠,当是与周澜安最后的缠绵,然后的然后,泯灭于人生。
他应该,会有很好的人生吧。
一吻过后,周澜安捧着她的脸蛋,粗戾手指为她擦去眼泪,嗓音低低哑哑的:“收回那些话,我们结婚,上午我们就去领证。”
他甚至不在意那些细节。
他原谅所有不忠诚。
一瞬间,女人泪如雨下。
她从未恨过命运不公,这一刻她真的很恨很恨,明明她拥有了最好的,但是命运还是给她一个回旋,她迫不得已松手。
至于思慕,她思来想去,还是给周澜安。
这是她给他最好的补偿。
南溪颤得厉害,她先笑笑,笑着流泪,笑着摇头。
周澜安黑眸微深,尔后捉住她的手腕,强势带着她上车,南溪近乎是撞在车椅背上,等她回神安全带已经系好,男人黑眸专注看她,嗓音沙哑得厉害:“我们去民政局。”
南溪喘的厉害:“周澜安。”
周澜安的眸深似海。
他盯着她,脚下一踩油门,白色宝马飞快驶出地库。
一路男人开得极快,南溪不禁捉住扶手,轻声提醒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周澜安你开慢点儿。”
但是男人充耳不闻,他握着方向盘,望着车前方。
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他甚至没有脱下外套来。
车外的天空雾蒙蒙的,似是飘下雪花来,南溪没办法只能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车外,静静地汲取着一旁的味道。
她会一直记住这个味道。
以后,在她狼狈不堪,在她变丑,疼痛难忍的时候,她会将周澜安的味道过一遍,想象着自己在他的怀里,想象着这么一刻,那应该会幸福一点吧。
漫天的细雪里,隔着一道车窗,渐渐模糊。
上午11点十分。
周澜安将车停在京市民政局前。
车停下,他侧过头看她:“身份证拿出来,我们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