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外面，鸠咬着牙，强迫着自己不哭出声。

我也想，我也想啊...

可为什么不能呢？

那温柔的姐姐，怜悯又默许的看着自己。

哪怕瞳孔早就变成灰白，哪怕肉体伤痕累累，甚至早就没有血液流出。

伸出的手，竭力延伸着，试图触摸到什么。

长途跋涉，身上的妆容已经不再整洁...

她明明是个很喜欢干净的人啊，哪怕常年在田中耕种，可身上也一直是干净的啊。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我，为什么是怜悯，为什么是抱歉...

为什么...不恨我。

明明我...

撕下大片血肉，视线终于聚焦，看着自己已经沾满了血迹的手，嘴里的血肉脱口而出。

那浑浑噩噩却又自知已经犯下大错的小兽哀嚎着，抱着自己的头一次又一次的撞在地上，不断的嘶吼。

她的另一位姐姐满是惊恐的缩在一旁，甚至不敢过来看看现在的鸠是什么状况，还能不能交流。

黍姐姐...会是什么味道呢？

其实并不美好，她只是看上去好吃...

你会后悔的。

满是污泥的酸臭，满是歉意和后悔。

你能尝到对不对？她爱着你啊。

没有半分恨意。

可你却杀了她。

你试图给自己找个借口，却不能对着口中腹中那股纯粹的爱意狡辩。

你真是...混蛋。

蓝色的光再次闪烁，一片荒原之上，鸠从空中跌落。

她被从半空中丢出，还没有从刚刚自己看到的画面中缓过神来，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那是什么？是鸩对不对？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我真的把他们当做亲哥哥亲姐姐的。

...不会发展成那样的...对不对啊...

求求你了...谁都好...告诉我吧...

或者...

紫色的利刃在手中凝聚，她毫不犹豫的将剑锋对准了自己...

我宁愿，成为一个人类。

地面隆隆作响，鸠随之晃动，手中利刃脱手，地面开裂，一条长尾将鸠捧起。

“异...你来这里了。”

那声音响起，一个龙头破开了眼前的大山，众多锁链拴在巨兽全身上下，强行止住他的摆动，但也足够。

“我不是...我不是...对不起...”

巨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这片封禁之地，他能够起身已经是极限。

“你就是异，那孩子选了你，你不能让她失望的。”

一个半透明的虚影在鸠身边浮现，她和鸠一模一样，出现后就缓缓飞到了巨兽身边。

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眼眸低垂的看着鸠。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让她失望了，杀了我吧，我不是她。”

“我只是一个擅自顶替了她还沾沾自喜的蠢货！是我亲手杀了她！你倒是杀了我！替你那个妹妹报仇啊！”

“我做不到。”

那个虚影开口，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才是...不懂爱的怪物...不是你。”

鸠开口说着，她抬起头。

阳光刺眼，她看不清，庞大的龙首鳞片反射着光线，她几乎看不清那个曾经被自己杀死又顶替的龙。

“对不起，哥哥姐姐们...”

“我不想再杀一次了。”

巨兽沉默，人形缓缓消失，鸠才抬起头来。

“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