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值得遇到更好的雄主。”楚陵光说,但是又顿了顿,面色有些阴沉,“但也......不应该被莱桑德这样的虫折磨。他最该死。”
西梅诺看不懂楚陵光现在的神情,像蒙着一层阴云。他也无法否认楚陵光的话,他帮莱桑德录音确实是被迫的,但是别的事......莱桑德只是问过维尔西斯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其实西梅诺没想利用谁,他只是本能的不会对莱桑德说谎,哪怕他知道莱桑德根本猜不到维尔西斯他们的意图,但他还是说了,只是那时候他根本想不到维尔西斯他们会不会因此遇到什么麻烦。
楚陵光对此不平吗,可是西梅诺心慌的同时又觉得,楚陵光的情绪好像根本不是对着他,简直是一股毫无来由的怨恨和愤怒,而在那些表层的恶意背后,像是一种没法解释的......难过。
“最后一次。”楚陵光垂头,用手盖住了眼睛,只遮了一两秒,抬眼的时候眼神依然没有温度,然后就想转头离开。
西梅诺攥紧自己颤抖的手,咬着牙向前了一步,“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很快你会知道的。”楚陵光背对着他,微微侧了一下脸,“对你和对我,都是最后一次。你可以把这件事也告诉莱桑德,你怎么选我都无所谓。”
西梅诺恍惚地看着他离开,发现自己双手手心里都是冷汗。自由,独立,他所恐惧的一切,他所需要的是那些东西吗?
他不知道啊,他看着眼泪滴在自己手心里,他不知道啊。他何尝不恨啊,恨软弱又卑劣的自己,恨无止境的痛楚和折磨,恨所有的“向来如此”,可他自己最终也无法抗拒地成为其中一员。
楚陵光没回大厅,让导演他们自己安排晚上的直播时间,就径直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这种吐露心声、宣泄情绪的对话让楚陵光恶心反胃,他不仅讨厌煽情,更厌恶这种所谓的“劝导”与教化,厌恶软弱者的眼泪,厌恶一切试图挑拨起他心中最原始也最初始的善良的东西。
厌恶自己如此愚蠢的拯救情结,像是他小时候抱着自己的妈妈说我长大了就要带你走,楚陵光无数次回想起来,都想扯掉那个小孩的舌头,那些该死的善良差点害死他,把他变得不人不鬼,就因为那点同情和无法割舍的善,他父亲才能肆无忌惮放任他在异国的街头打工斗殴捡垃圾,才能一次次的给私生子投入资源用来控制他的发展,猫捉老鼠一样对他的事业围追堵截,才会那么兴致勃勃地戏弄他妈妈——因为知道他放不下,他不愿走。
她如此固执,愚昧,但她依然是母亲,依然是那个家里唯一爱他的人。而只要这个女人活着,固执着,愚昧着,他永远只能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他厌恶自己食言,在那个脑子都没长全的年纪敢许下那样的诺言,而他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竟然死在妈妈前面。
楚陵光快步走到门口,发现门竟然没关,开了一条缝,他伸手一推,走进去,看见金发的雌虫坐在他的转椅上,用他的杯子喝咖啡,手里还拿着勺子慢慢地搅。
“真受委屈了?”卡尔文说,“第一次看见你露出这种表情啊。”
楚陵光跟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卡尔文对着他张开双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