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所有持防暴盾的,往前聚!肩并肩顶在最前面,组成横向防暴墙!”
“所有持枪民警跟在后面,顾好自己的枪,拿出警棍,做好战斗准备。”
“我再着重说一遍!谁都不许轻易开枪!市领导特意交代了,绝不能搞出大范围流血事件!要是有人拍了枪战视频传上网,不光领导得担责,咱们这帮人一个都跑不了,全得跟着倒霉!”
刘所长看着菜市场方向漫过来的混战人群,手忙脚乱扯开枪套,抽出92式警用手枪,胳膊抬着往天上挥了挥:“都快点!别磨蹭!”
16名辅警毕竟经过常规训练,听到指令立刻往中间靠拢,厚重的防暴盾“哐当哐当”撞在一起。
又在民警的指挥下开始进行微调,盾沿贴紧地面,肩背抵着肩背,很快就撑出一道齐整的金属屏障。
“张队,咱们咋办啊?”
老徐望着民警那边的阵仗,赶紧低下头,胆战心惊道:“就咱们几个,真要上去,那不跟扔块小石头进水里似的,连水花也溅不起来?”
“别乱喊!后面人都听着呢!”
张涵皱着眉,伸手从腰后摸出50厘米左右的短橡胶棍,攥在手里。
跟辅警、民警用的伸缩甩棍不一样,这棍子粗粗实实一根,表面磨得有些发乌,是按低价统一配发的,不用擦油保养,就是握在手里沉得很。
而刘所长转头瞥见还杵在原地的联防队,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成事不足也就罢了,可别在这时候败事。
“联防队那五个,赶紧去盾阵边缘靠拢!别让这边留空当!”
“我知道!”
张涵应得干脆,转头就给老徐几人使了个狠眼色,下巴往盾阵方向扬了扬。
可老徐他们五个却跟被冻住似的,大眼瞪小眼地僵在原地。
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前面拳打脚踢的混乱场面,喉结都在不自觉地滚,显然是被这阵仗吓懵了。
千人左右的斗殴场面,哪是光喊两句口号、硬撑着提提心理素质就能克服的?
腿肚子发颤都是真的,谁也没见过这阵仗。
这边刚愣了两秒,辅警组成的盾阵已经开始缓缓向前推进,盾底在雪地上碾出浅浅的痕迹。
伴随着民警“步子稳点!别给人从底下钻进来”的强调声,眼看着就要跟他们拉开距离。
“你妈的!赶紧上啊!愣着等死呢?”
张涵气得破口大骂,上前对着老徐几人的屁股就踹了一脚,力道不轻,把人踹得一个趔趄。
老徐这才猛地回神,赶紧扶着身边发懵的年轻队员,五人慌慌张张扛着盾往前凑。
可手里的盾像是有千斤重,举得颤巍巍的,想往辅警的盾阵边缘贴,却总跟人家的节奏对不上。
老徐的盾刚往旁边辅警的盾面上靠,脚步没跟紧,“咔嗒”一声就错开了半尺,留了道能塞进胳膊的缝。
旁边的年轻队员更慌,辅警往前挪一步,他盯着人家的脚后跟慢了半拍,手里的盾没找着准头,“咚”地撞在辅警的盾侧。
那力道反冲回来,他身子晃了晃,差点连人带盾掀个跟头,赶紧松开一只手扶住旁边的老徐,才算稳住,盾面却歪得快贴到地面。
五个人挤在盾阵边缘,跟串没穿好的珠子似的,东倒西歪地缀着。
跟旁边辅警严丝合缝的阵型比起来,透着股说不出的狼狈。
张涵猫在盾阵中央,就着前后排盾手的缝隙往前瞅,心里不免升起一股优越感。
人不够数,也就只能排成前十个、后十一个的双列盾阵。
辅警大多数穿着防刺服,少数穿着警服,而民警则是全套着防弹衣,部分人还穿着护膝等防护工具。
以前在临海市,是被强征进平民自卫军,手里攥着粗制滥造的木盾。
对面是嗷嗷冲来的感染者,拼的是命,冷兵器捅进肉里的触感现在想起来还发怵。
现在倒好,双列盾阵中央的位置,前有盾手挡着乱局,后有民警撑着,跟当年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说起来,也算是从没人当回事的炮灰,熬成了现在稍显“精锐”的角色。
哪还像过去,出了事连个名分都没有,死了跟路边石子似的,没人多看一眼,转头就被忘干净。
“好歹也是在别人眼里出人头地了。”
张涵感慨道,腾出一只手调整着防刺服,确认能覆盖胸口及下腹部。
余光扫到慌慌张张的老徐几人,又不禁轻笑一声。
把他们分到边缘,道理其实很简单。
盾阵这东西,最忌中间破口,一旦中间塌了,前后两列就断了联系,整个阵就跟散了架似的,再想拢起来比登天还难。
可老徐他们五个,没正经受过训练,跟辅警之间也没半点配合。
说是凑数都嫌勉强,留着没用,扔了又少几个人手,活脱脱就是块鸡肋。
常听人说,早年间有场仗,有位带兵的长官急得直骂,说自己手下的兵溃得太快。
“就算是五万头猪,让人抓三天三夜也抓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