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晓明不忍心看石勒被段文鸯刺死,只得扭过头去,佯装与周围两名鲜卑骑兵虚晃着长枪周旋,
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只等那声预想中的惨呼。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空气!却不是石勒那苍老嘶哑的嗓音!
李晓明心头剧震,猛地回头——只见昝瑞瘦小的身子,正死死挡在石勒身前!
段文鸯那沾满血污的槊尖,竟从他纤细的左大臂狠狠贯穿!
鲜血如同被挤破的浆果,瞬间染红了昝瑞半边身子!
昝瑞却用右手,死死地抓住槊杆,不肯松手,
“吾儿!吾儿啊——!”
石勒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悲鸣,再不顾王者的威严,
一把将昝瑞紧紧搂在怀里,浑身都在筛糠般颤抖。
“小瑞——!”
金珠目眦尽裂,肥胖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挺着一杆长枪,如同疯虎般扑向段文鸯!
“段文鸯!我杀了你——!”
段文鸯猛地抽回马槊,正打算再刺石勒要害,却被金珠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不得不回防。
槊杆横扫,“铛”地荡开金珠刺来的枪锋,震得金珠虎口崩裂,却未能将她逼退半步!
“小瑞……”
李晓明看着昝瑞那苍白如纸、血如泉涌的小脸,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戾气,猛地冲上头顶!
什么自保,什么逃跑,全他娘的抛到了九霄云外!
“段文鸯!我要你的命——!”
他嘶吼着,猛地一夹马腹,挺着长枪,不顾一切地向那血色杀神冲去!
什么招式,什么技巧,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片要将仇敌捅穿的混沌!
段文鸯三两招逼退状若疯癫的金珠,正要再追石勒,
瞥见李晓明冲来,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不过是个白面文吏样的家伙,也敢独自冲阵?找死!
他手腕一抖,手中马槊化作一道寒光,疾刺李晓明咽喉!
又快!又狠!带着洞穿一切的死亡气息!
然而就在槊尖临体的刹那,李晓明体内那苦练多日的“五藏导引术”,竟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脐下丹田处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炸开,瞬间冲上腰背!
酸软的肌肉如同注入铁水,变得饱满鼓胀!
那股温热感,顺着脊椎直窜双肩、双臂,让枪杆仿佛成了手臂的延伸!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清凉感自右胁升起,如同冰泉浇过心头那沸腾的杀意
——头脑瞬间清明,眼前段文鸯那快如闪电的槊尖轨迹,竟似清晰了一瞬!
“嗨!”
李晓明口中炸雷般吐气开声,长枪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向外一格!
“锵嚓——!”
刺耳的金铁撞击声炸响!火星四溅!
段文鸯只觉此人力道颇为雄浑,与方才其它羯人有所不同!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诧——这汉人将领,还有些蛮力呢!
李晓明趁对方心神微震,胸中那口憋着的恶气化作枪招,
八母枪法中的“崩”“扎”“缠”三式连环使出!
刷刷刷!枪影如暴雨梨花,枪尖寒星点点,不离段文鸯面门、咽喉、心窝要害!
“咦?”
段文鸯轻咦一声,手中沉重的马槊却舞动如风,或磕、或挡、或引,将七八枪尽数化解,
虽稍显仓促,却仍是从容不迫。
“好枪法!你是石勒老贼座下哪条狗?报上名来受死!”
“段文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