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石虎一把薅住传令斥候的领子,唾沫星子喷了对方满脸,
“祖逖那老棺材瓤子,早被打断了脊梁骨,哪还能掏出四万大军?
你当他是地里的韭菜,割一茬长一茬?!”
斥候被勒得直翻白眼,艰难辩解:“将…将军!祖逖那厮扯起了‘复仇’大旗,
豫州各处的坞堡主带着私兵全扑过去了!
黑压压的人头望不到边,真有不下四万啊……”
“兄长!”
石聪急忙上前拽住石虎胳膊,
“赵王军令如山!咱们拿下荥阳,又啃掉了匈奴几千援兵,已是泼天大功!见好就收吧!”
“收个卵!”
石虎一把甩开石聪,眼珠瞪得血红,
“全是程遐、石生那两个王八羔子使的坏!
见不得老子立不世之功,在赵王耳边嚼蛆!
想让我功败垂成?门都没有!”
他猛地一指那几个哆嗦的斥候,对亲兵怒吼:“捆了!全给老子捆瓷实了!
等破了洛阳,再跟我们一块回去领赏!”
“将军!小的们冤枉啊!”
斥候们哭爹喊娘。
石虎狞笑:“冤枉?
我怕你们回去满嘴跑马,搅得赵王心神不宁,对我疑神疑鬼!先委屈你们当几天哑巴!
动手!”
亲兵如狼似虎扑上,麻利地将人捆成粽子丢到角落。
“都给老子听真了!”
石虎抽出佩刀,刀尖扫过众将,
“今日有腿往后挪的,有眼珠子朝后瞟的——老子亲自帮他搬家,搬去阎王殿!”
他血红的眼珠子死死钉在洛阳城楼上,嘶声咆哮:“擂鼓!攻城——!”
咚!咚!咚!咚!
战鼓如闷雷碾过大地,敲得人胸口发慌。
七千多羯人步卒,顶着门板似的木盾,扛着长梯,潮水般涌向洛阳城墙。
城头匈奴人的箭矢如飞蝗泼下,叮叮当当砸在盾上,不时有人闷哼着栽倒。
护城河上眨眼间搭起数道木桥,长梯“哐哐哐”架满城墙。
羯兵口衔钢刀,猴子般地向上猛蹿!
城上檑木滚石轰然砸落!
碗口粗的原木裹着风声滚下,梯上的人像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
更有匈奴壮汉,两人合力挺着丈八长矛,专捅攀爬者的腰眼、裤裆!惨叫声撕心裂肺。
“烫死这帮狗娘养的!”匈奴军校狞笑。
恶臭滚烫的金汁混着粪水,瓢泼般当头淋下!
“啊——”
皮开肉绽的怪响混着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
有悍勇羯兵被滚粪浇了一身,满脸燎泡,竟然还咧嘴嘶吼:“舒坦!比婆娘烧的洗脚水还带劲!”
举盾硬顶,继续向上攀!
呼延谟立在城楼,冷眼看着下方的蚁附之众,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倒油!”
无数陶罐从城垛后抛出,雨点般砸在城墙根和长梯上。
紧接着,熊熊火把如流星坠地!
“轰——!”
火龙瞬间腾起,沿着城墙根数里长的地方,都是火焰!
烈焰舔舐着木梯、人体,焦臭味冲天!
上百架长梯顷刻化作扭曲火柱,攀附其上的羯兵,都惨叫着变成翻滚的火球。
焦糊的人形在火海里抽搐,哭嚎声令人头皮炸裂!
只这一把火,两三百羯人成了焦炭!
城下攻势为之一滞,幸存者惊恐后退。
“退者死!”
石瞻双目赤红,令旗狠狠劈下!
督战队环首刀出鞘,不说二话,寒光闪过,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