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透出蟹壳青,石虎的铁戟已戳破了晨雾。
“启——程——!快......洛阳已不远,今日必须赶到......”
石虎那破锣般的嗓子,将三军从美梦中吵醒,炸雷般的吼声惊飞寒鸦,
两万大军在冻土上蠕动起来。
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混着羯人士卒呵出的白气,活像一大群迁徙的野狗恶犬。
士卒们哈欠连天,眼屎都没擦净,却无一人敢抱怨半句
——石虎那双豹眼正扫视着队伍,鞭梢在冷风里甩出“啪啪”的爆响。
李晓明搓着冻僵的手缩在粮队里,眼角瞥见车后那串“蚂蚱”
——百名匈奴俘虏被麻绳捆成长队,有气无力地踏着冻土随大军前行。
瘸子石固举着鞭子来回巡视,活似牧羊犬盯肉骨头。
羯族大军向西行了有一个多时辰,
“报——!”
斥候马蹄溅起泥土直扑中军:“三里外发现匈奴援军!约三千步卒往荥阳奔袭!”
石虎豹眼陡然放出精光:“送死的羔羊闯进狼群了!儿郎们,给老子剁碎他们!”
一声令下,羯骑如黑潮漫过荒原。
李晓明闻听遭遇敌军,也挺起长枪,命令押粮众军全神戒备,
战场在官道拐角豁然铺开。
匈奴步军仓促之间遭遇羯族铁骑,慌忙结阵。
领头的匈奴副将长枪尚未举起,石虎大戟已挟风雷之势劈下——
“噗嗤!”
血雾混着晨光炸开一道妖虹,匈奴副将半边身子飞起时,骑在马上的半截尸身还保持着挺枪的姿势。
“杀——!”
羯骑顺着裂口碾入军阵。
铁蹄踏碎骨头的脆响混着惨叫,听得李晓明胃里翻腾。
忽然一队匈奴溃兵慌不择路,从侧翼扑向押粮队伍!
“护粮!”
瘸子石固厉喝未落,李晓明已本能地挺枪跃马而出,挡住了这队匈奴步卒,
拓跋义律所授“八母枪法”此刻行云流水。
李晓明只觉心跳加速,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枪刺进一名匈奴兵咽喉,回手又用枪杆捣翻第二个,
反手一枪又扫躺下第三个——动作快得自己都吃惊。
数十斤铁甲压身,仿佛浑无重量,腰胁间却暖流奔涌,竟比平日敏捷数倍!
“参军神勇!”
石固在车后扯嗓子捧场,活像天桥耍把式的托儿。
李晓明自穿越过来后,每遇厮杀,不是躲到后面,便是仓皇逃窜,
从未像今日这般正面对抗,且杀的酣畅淋漓过!
只是这队匈奴步卒足有数十人,石固这帮老头又帮不上大忙,
只李晓明一人对战这么多人,连杀十数人后,过瘾劲下去了,又心慌起来,
眼看有数只长枪一起朝自己刺来,李晓明虽奋力挥枪遮挡,
但仍有一名偷袭者,未能挡下,刺向自己肋下,
他见难以躲过,正打算凭着身上的全盔,硬接这一下,
“嗖!”
一支黑羽箭飞来,一下贯穿了偷袭者的喉咙。
李晓明回头一看,只见石瞻手里持着一张弓,正带着百余名骑兵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