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天下各州图
李晓明伸手指着陈川,佯装发怒道:“陈川,休要蒙人!
想当年你在蓬陂落草为寇,尚能积下十几万石粮草。
兖州乃天下闻名的粮仓,怎会连区区二十万石都凑不齐?
呵……”
他故意拉长声调,做恍然大悟状,
“奥——我明白了!定是你昧了良心,将大军的救命粮中饱私囊了!
你投奔赵王,怕不是专程来捞油水的吧?”
他挺直腰板,一脸凛然:“我陈祖发身为督粮校尉参军,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小瑞,咱们走!这就亲赴兖州,查他个水落石出,再请赵王处置这个贪官墨史!”
“好嘞!查他个底朝天!”
昝瑞缩着脖子,努力挤出几分狠厉之色附和主子,声音却透着虚,忙牵马跟上,作势就要往北边冲。
陈川被这连珠炮似的指控,轰得目瞪口呆,
心下瞬间翻江倒海:这姓陈的与我实是有仇,他若真跑去兖州查账,没事也能给我编排十桩罪来!
我一个降将,本就如履薄冰,
若再由他在赵王面前添油加醋一番……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左右!”陈川猛地一声暴喝,“给我拦住他们!”
李晓明闻言,心猛地一沉。
糟了,戏已唱到这般田地,已是黔驴技穷了,
若还不能脱身,那就只剩策马狂奔、听天由命这一条路了!
他攥紧枪杆,五指深陷木纹,目光如钩,死死锁住陈川,
心里盘算着:若这厮真敢下死手,老子就拼了!先往他身上捅个透明窟窿,拉个垫背的!
正发狠间,忽觉后腰命门处一股暖意升腾,如春溪破冰;
紧接着右胁数道清凉之气流转,心脏顿时“咚咚咚”擂鼓般地狂跳起来,四肢百骸仿佛瞬间灌满了力气……
李晓明暗自惊疑:咦?难道是修炼的那“五藏导引术”起了作用?
这节骨眼上,当真是雪中送炭呢!
念头未落,陈川已黑着脸策马逼近,声音冷得像冰坨子:“陈祖发,你当真要与我死磕到底?”
他眼神闪烁,显然也在心中权衡。
李晓明不答话,只是暗暗蓄力,枪尖微不可察地调整着角度,静待那搏命的时机。
陈川见他油盐不进,又瞥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羯人骑兵,
(心中暗骂:有这帮羯奴在,怎敢大明大白的杀他?),
却忽地长叹一声,瞬间换了副“掏心掏肺”的面孔,语气软了下来:“陈校尉啊,
过去……是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可那都是老黄历了,翻篇了不是?
你看,你如今在赵王身边,不也因祸得福,深受重用了吗?”
他顿了顿,又鬼祟地左右瞄了瞄,策马凑得更近,压低声音,仿佛在吐露什么机密:
“你留在赵王驾前当红人,我在外头掌兵权,咱俩若能放下旧怨,联起手来……
嘿嘿,日后这日子,岂不美甚?
既能不受那些腌臜气,还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可要是互相拆台……”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一脸“你懂的”表情,
“那可就真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败俱伤啊!
陈校尉,你是明白人,这账,划算不划算?”
李晓明被他这“变脸”加“掏心窝子”的连番说辞,弄得有点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