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份责任已经有人担当了,周大邑自然不会出言反对,只是眼下只有这么几个人,龙潇月和琴妪肯定是不能指使的,余长风乃是上官总不能冲锋陷阵,剩下可用之人也就是周大邑、余渊还有孟在藻了。但孟在藻的身份,眼下这些人都知道内情,怎能让一个女子打前锋。于是周大邑转头看了一眼余渊,那意思很明显了,你总不能让我自己打头阵吧?
眼下的形势余渊也看的分明,他当即点头道,“周将军,此番我们只有勠力同心才能够救出神威军那些将士,某愿同将军一道探路。”这态度表明的很坚决,令周大邑很是满意,至少人家没有推脱。却没有想到,其实余渊是将这件事情定性为营救那些失踪的神威军,若是这个过程中有个什么闪失,至少在大义上余长风也有了推卸的借口。当下周大邑也点头道,“余千户所言极是,只不过我等该从何寻起呢?”
周大邑这一问确实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些鬼魂一样的东西,来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根本无迹可寻。脚下虽然是泥土路面,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又从何寻起呢?
余渊也是眉头紧皱,他将目光从脚下渐渐的向远处延伸过去,最后徘徊在那些散落着长在荒野中的古怪树木身上。那些树木看起来杂乱无章生长着,可以余渊专业的眼光来看,其中暗藏蹊跷。方才慌乱之间没有仔细观看,如今全局打量下来,余渊心中顿时巨震。在学习阵法的时候白无相曾经和他说过,天下间阵法不外乎阴阳、三才、四相、六爻、八卦,以遁甲为本,暗藏奇门。正所谓水无常形,阵无定式,随着布阵之人的手段高低在其中夹杂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供摸索。眼前这些胡乱排列的乱树丛,看起来阴阳错乱根本不符合平日里余渊见过的任何阵图的规律,但若是反过来看,正是阴阳颠倒,反其道而行之的路数。
如此推导,眼前这些乱树丛,恰好是一座反向传送大阵。只是这阵势只有阵型而无阵胆,根本发动不起来啊。余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旁边的周大邑等人也看出来他在思考什么,只是不方便上前询问,倒是龙潇月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当下开口道,“你又在那里神秘兮兮的搞些什么,有话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腔调和语气和此前别无二致。可余渊此时却没有心思和她较真,眼下的情况还真得众人一起研究才好。时间紧迫,多耽搁一会,消失的人可能就危险几分。于是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这一说,确是如此,这些树丛所处的位置确实够微妙。”余长风对阵法也是深有研究,虽然不如白无相那么深入,但经过余渊的提醒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这阵,确实没有阵眼!怪哉了!”余长风也捋着胡子,同样陷入了沉思当中。
“有阵就有阵眼,难道它还能跑了不成?”龙潇月接口道。她虽然不是很懂阵法,但阵有阵眼这是常识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它还真是跑了!”本来龙潇月也是发泄的一句话,可余渊听后却双掌一合喜道。
“真跑了?”龙潇月听得一头雾水。
“确实是跑了,眼前这阵势其实已经不成为阵了,有形而无本,只是一个摆设罢了。只是方才它确实是一座大阵,那迎亲的队伍就是关键,花轿便是阵眼。所以我等看到他们是一闪一闪的前行,这便是大阵的移动效果。如今大阵传送完毕,阵眼消失,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布阵之人果然厉害,神鬼莫测啊!”余渊忍不住感叹道。此番布阵的手法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叹为观止。
“本来就是鬼布阵,当然不是你这等凡人能够看透的。”龙潇月嘴上继续diss余渊,其实心中对余渊的见识和智慧也是佩服的紧,只是口里不承认罢了。
“既然看出来这大阵的脉络,可有办法寻到那些失踪之人的下落。”这才是余长风关心的事情。
“这个容我试一试。”余渊想了一下,开口答道。随即在身旁一棵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在地上开始演算起来。除了他以外别人是毫无头绪,只能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不敢打扰,连龙潇月也闭上了嘴巴。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余渊将手中树枝一扔,站起身形轻松地道,“好了!”众人悬着的心也同时放了下来。都以期待的目光看向他。只见余渊又从树上折下了许多树枝,身形晃动,不多时便将那些断枝按照不同的方位插在了地上。当他回到众人当中的时候,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根断枝。他环视一周道,“公主殿下,小可建议你还是不要轻易涉险,让琴妪前辈在此陪你,我等去救人就好。”
“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二人势单力孤,难道你是想要那些阴魂出来将本宫掳走么?”龙潇月心中一甜,至少这坏蛋还担心自己的安危,可嘴上还是怼道。
“这……”余渊一时之间还真的接不过话茬,他只是怕龙潇月跟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老爹回到沧海国没有办法交差。可对方这样一说,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公主殿下,余大人也是关心你的安危,此去前途未知,老臣也建议公主留下。”余长风赶忙站出来给儿子解围。
“余大人,此地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若是我二人再留下,力量再次分散,怕是即便寻到那些失踪之人也解救不来,本宫还是与你们同去的好,相互也有个照应。”龙潇月和余长风自然不能拿出对付余渊的那一套,神色肃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