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残存的可萨军被困在西门附近的几条街巷里,他们背靠着城墙,组成最后的防线。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疲惫和绝望,明知大势已去,却依旧不肯放下武器,挥舞着弯刀、长枪与联军死战。
有人被砍倒在地,立刻就有同伴补上他的位置,用身体筑成一道血肉屏障。
张小甲站在一处被炸毁一半的高地上,看着西城门方向的激战,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
他心里清楚,本来只要拿下西门,蓝池城就彻底落入联军手中,可眼前的阻力实在太大。
可萨军像是疯了一样,每一寸土地都要拼尽全力去争夺,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他摸了摸腰间的水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干裂的喉咙稍稍缓解了些许干涩。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战场的血腥气,他想起谭威出发前的嘱托,西门是关键,务必拿下。
又想起圭圣军的荣誉,那些在历次战斗中牺牲的弟兄们的脸庞在脑海中闪过。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刀柄被汗水浸得有些滑腻,眼神却变得愈发炽烈,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城内的联军也在抓紧时间清理残敌,巩固已占领的区域。士兵们分成一小队一小队,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条小巷、每一间房屋。
他们踢开虚掩的房门,举着盾牌进入昏暗的屋内,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防止有可萨军隐藏其中。
偶尔还会遇到零星的抵抗,或许是藏在柜子里的伤兵突然冲出,或许是屋顶上冷不丁射下一支箭。
但这些抵抗都显得微不足道,联军士兵们反应迅速,或是用盾牌格挡,或是举刀劈砍,转眼就将反抗者制服。
那些零星的抵抗,在组织严密的联军面前,就像投入火海的火星,刚燃起一点微光,但很快就被剿灭。
谭威在城外看着城内的火光渐渐蔓延到西城门一带,听着那里传来的密集喊杀声,知道战斗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对身边的亲卫说道:
“传令下去,让入城的大部队加快进度,务必尽快拿下西门。”
亲卫领命而去,谭威目光依旧停留在西门方向,这场战斗的胜利已近在咫尺,只要攻克西门,蓝池城就再也没有可萨军的立足之地。
之前东城门被破的消息传来时,可萨勃勃正带着数百军士在城中与联军缠斗。
他挥刀劈开迎面砍来的长刀,反手将一名联军士兵斩于马下,动作间却明显慢了半拍,左肩的伤口又在渗血,那是之前被流矢擦伤的地方,此刻在激烈的厮杀中愈发疼痛。
“首领,东城门没了!咱们快退吧!”
身边的亲卫焦急大喊,手里的弯刀早已被鲜血染红。可萨勃勃咬着牙,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滴进眼里火辣辣地疼。
他心知大势已去,却仍不甘心就此认输,嘶哑着吼道:
“往西门退!跟他们拼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不能让可萨人的脸面丢尽。军士们见将军如此,也跟着鼓起勇气,边打边退,朝着西门的方向艰难挪动。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倒下,原本数百人的队伍,没走多远就只剩不到两百人。可萨勃勃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弟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左肩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几乎抬不起胳膊。
西门守将科萨陀是之前可萨巴图特意派来保护可萨勃勃的,他对城中局势看得比谁都清楚。
早在城防被联军炮火撕开缺口时,他就知道这座城迟早要失守。他一边加固西门的防卫,一边悄悄在西城墙藏了几艘小船,那是他为可萨勃勃准备的逃生路。
看到可萨勃勃带着残兵退到西门,科萨陀心里一紧,连忙迎上去:
“首领,快跟我走!”
可萨勃勃捂着流血的左肩,喘着粗气瞪着他:
“走?往哪走?蓝池城是可萨人的根,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他一把推开科萨陀,转身就要冲回战场,却因伤势踉跄了一下。科萨陀一把拉住他,语气急切:
“首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城已经守不住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指着西城墙的方向。
“我在那边藏了小船,从清河走,能逃出联军的包围。”
。。。
“我不走!”
可萨勃勃甩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倔强。
“我是城主,怎么能丢下弟兄们自己逃生?”
科萨陀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他知道可萨勃勃的性子,再劝下去也是白费口舌。他猛地对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声音陡然提高:
“奉狼汗预令,护送可萨勃勃撤离!”
亲卫们早有准备,立刻上前将可萨勃勃团团围住。可萨勃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死死按住。
“你们干什么?反了不成!”
他挣扎着怒吼,却因左肩重伤没了力气。亲卫们迅速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又找来破布堵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
可萨勃勃的亲卫见状就要拔刀,科萨陀厉声道:
“这是狼汗早先下达的命令!你们想抗命吗?”
他双眼通红,扫过那些亲卫。
“首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些亲卫愣住了,狼汗的名号在可萨人心中有着极高的分量。他们看看被捆住的可萨勃勃,又看看一脸坚决的科萨陀,也明白这是为了可萨勃勃好,终究放下了刀,停手不再反抗。
科萨陀松了口气,对亲卫们道:
“快把首领送到西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