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考虑着孟忠多年看护的情分上,加上郑太后的心软求情,洪福帝真想一刀砍了姓孟的那个死太监。
若非姓孟的太监一时心软,容欣月那个死丫头在宫里搅风搅雨,搞得现在唐辰和朝臣们相互争斗不休,如何又能在值此朝政动荡时刻,出现朝臣殒命的破事。
天明后,还不知那些得到消息的朝臣们又要怎么闹?
原本,多日来的精力都集中在朝政上,洪福帝已经不怎么想起孟忠这个人,没曾想今日竟又听到他的消息。
而且,还涉及到久无音讯,消失多年的白莲教。
他不知道这是魏忠贤故意提及自己干爹,是在为他干爹刷功劳找存在感,还是真有其事。
不管怎样,杨仲芳的死势必会引起刚刚平息下来的国子监再起波澜,他需要迅速而果决的处理,免得波澜太大,搅乱整个朝堂。
大郑,不能再乱了。
他,虽然身宽体胖,但不想当个昏君。
一脚踹在魏忠贤肩膀上,厉声吩咐道:
“还磨蹭什么,给朕更衣,摆驾御书房,召赵起元入宫汇报,另外去宣孟忠近前听命。”
“奴才遵旨。”
刚才还惶恐不安的魏忠贤,闻听到这句话,嘴角一勾,禁不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又迅速敛去。
……
踏着满地血腥,和崩碎的碎砖烂瓦,步入隐秘佛堂。
唐辰和顾凯都注意到莲座下蒲团前,摆放着的三盏没喝完的茶。
“嘿,看来有鱼溜了?”
唐辰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身后跟进来的捉刀卫打出一个手势。
捉刀卫得令,一窝蜂涌入佛堂,一寸寸搜查起来。
顾凯扫了一眼似佛非佛的怪异佛像,又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番子们搬抬的那些断胳膊断腿哀嚎不已的和尚,眉头紧皱:
“你怎么知道,用乌香的和尚,便是反贼的,你就不怕弄错了?”
唐辰又打了一个哈欠,语气懒散地道:
“弄错咯,就弄错咯,大不了,事后认错认罚,让太后娘娘免去我的驸马头衔。”
“你……”顾凯指着他的鼻子,想骂他一句,可到嘴边又不知该骂什么。
因为到现在,他也想明白太后赐婚背后的含义,那就是当今这位陛下,已经是陛下,而不是当初那个荒唐的福王了。
他对于能帮他连续扳倒两位帝王,助他登基称帝的唐辰,生出当初与前太子一般的心思,想用而不敢用。
有目共睹的,唐辰的能力越大,破坏力越大,于当今一心求稳的朝政不利。
若易地而处,顾凯可能会舍了这些什么驸马,什么统领的官位,找个地方隐居去。
用乡野村夫话说,“大爷我不伺候了。”
可,如今唐辰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除了偶尔两句抱怨,竟半点恼怒的心思都没有,一心只想搞钱。
连抄个和尚庙,嘴里都在不停地碎碎念着:
“钱呢?钱呢?和尚不是都挺有钱的?怎么搜查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处来汇报找到钱的?
没钱怎么让方丈开光?没钱怎么求子?没钱我佛还发什么慈悲?”
顾凯深深叹了一口气,得,这家伙不知哪来的心思,对和尚的怨念,似乎比对白日找他麻烦的那些监生们都大。
忽地,一名捉刀卫兴奋地跑过来,大声禀报道:
“大人,快来看,发现一间密室,好多金银……”
闻听到‘金银’二字,刚刚还精神萎靡的唐辰,双眼蓦地铮亮如星斗。
“哈,果然,三位武宗皇帝用事实告诉我们,当你没饭吃的时候,打劫寺庙,总是没错的。”
顾凯听得眉头一皱,什么三位武宗皇帝?荒唐的武宗皇帝跟寺庙什么关系?
他有心想问清楚时,唐辰却先他一步,朝密室疾走而去,许是太兴奋了,行走间竟不知不觉作起诗来。
“人生薪水寻常事,
动辄烦君我亦愁。
解用何尝非俊物,
不谈未必定清流。
爱米,那个谢了,我的佛唉。
回头给你上三柱香,算是咱俩哥们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