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草船借箭,自诩妙计,怎么会败的这么彻底?”
“全军覆没,连潘璋也死在江中,尸骨无存!”
诸葛亮站在船头,迎着冰冷的江风,只觉万念俱灰。
“难道周不疑早已料到我会出此计策,才会早有了应对?”
“火箭……”
诸葛亮直到此时,才猛然醒悟:
“难怪刚开始草船在江心擂鼓呐喊的时候,江夏的箭矢零零落落,而且并不是火箭。”
“原来是故意示弱,诱敌深入!”
“周不疑啊周不疑,你到底是人是鬼?”
“为何从你少年出世,我与你的较量,从无一胜?”
滔滔江水,拍打着船帮。
此时将近黎明,大江上紧锁的浓雾,逐渐开始消散。
诸葛亮的心头,忽然荡起万分凄凉和悲怆:
“我少年成名,学成术业!”
“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天地阴阳,无一不晓!”
“我可夜观天象,推断风云雷电,本以为天下无双,可成就不朽功业!”
“可是……”
诸葛亮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那些技能,在周不疑的面前黯然失色。
不管他如何聪明,想出怎样的妙计,到头来的结果始终不变:
“大败亏输!”
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黯然叹息道:
“既生周不疑,何生诸葛亮?”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三十艘战船,两千余兵马出来,如今只剩下我一艘小船,十几名舵手。”
“我有何面目回去见江东众将?”
诸葛亮心路一窄,身体往前一倾!
噗通!
……
旭日东升,照耀着大地万物生灵。
笼罩在江面上的雾气已经全部散去。
“诸葛亮这是到哪里搬去箭矢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是说,拂晓的时候,便能凯旋归来的么?”
“该不会……”
“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众将站在甲板上,翘首望着寨门外的江面上,心如油煎。
只有陆逊坐在伞盖之下,神色淡定如常。
但他的目光,也时不时的往水寨门口处瞥上一眼。
“只要能实现一场东风助我,我赢周不疑又何须箭矢?”
“而反过来说,若不能有一场东风相助,就算是有十万支箭二十万支箭,又有何用?”
“周不疑的破阵血屠营乃是一支亘古未有的熊虎之师,连曹操的二十万兵马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是我江东这些水军?”
“我赢周不疑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江上,如果让他过了江,我江东就是死路一条!”
陆逊也有担忧。
可是他的担忧并不是诸葛亮能否借来十万支箭,而是诸葛亮能否安然归来。
“庞统献铁索连环计,我逼周不疑对江东用兵。”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孔明就是这场东风,若孔明有失,我和庞统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陆逊的心中也焦急万分,忍不住站了起来:
“传我军令,立刻派人到江上打听孔明和潘璋的下落……”
陆逊的话没说完,忽见水寨的寨门大开。
一支小船如飞般冲入水寨,只是船上的旗帜已经烧焦,甲板上也零散着数支箭矢。
一看就知道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报大都督,出事……出事了!”
那名负责保护诸葛亮的校尉,急匆匆驾船到了陆逊的大船下,仰头向上躬身禀报道:
“启禀大都督,我们中了周不疑的火箭毒计!”
“三十艘草船全军覆没,潘璋将军命丧江中。”
“就连孔明先生他也……”
一夜的奔波,校尉的嗓子割裂般的疼,下半句话噎在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