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孙权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手执酒杯,仰天大笑!
“公瑾,大敌当前,你擅离军营,跑来柴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兄长孙伯符因为杀了蛊惑百姓的妖道于吉,被周不疑设毒计害死!”
“这件事你不知道?”
孙权缓缓起身,低头俯视着周瑜,面带微笑:
“周不疑杀我之兄,夺你之妻,他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应该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如何攻下江夏,斩杀周不疑的事情上,而不是纠结过往的旧事!”
周瑜面色苍白,但目光依旧锐利:
“我兄长误杀于吉,得罪周不疑,这件事我自然知道!”
“可是周不疑又怎么会对我兄长的行踪了如指掌?”
“而且凭我兄长的勇力,对付几个寻常的家丁不过是谈笑之间的事,断不至于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在江东,能靠近我义兄而且还深受他信任的人并不多!”
咚!
孙权面色突然一沉,酒杯重重的顿在了桌上。
“公瑾,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在怀疑孤?”
“你莫要忘了,你的义兄还是孤的一奶同胞的亲哥哥!”
孙权勃然变色,推案离席,往后退了几步,怒声吼道:
“这么久以来,我力排众议对你言听计从,要兵要粮要战船,我鼎力支持,无有怠慢。”
“难道不就是为了能尽早的灭了周不疑,替我兄长报仇?”
“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怀疑到了孤的身上!”
周瑜手执酒杯缓缓起身,也往后退了几步。
往日风姿卓绝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即将凋落的败叶。
杯中酒洒出一道水线,飞溅在地上:
“日月可鉴,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件事,早晚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孙权眼眉一立,杀机一闪即逝!
“公瑾,你的身体如何?”
他往前几步,挽住了周瑜的手臂,满是关怀的问道:
“前方正是交战之际,若你身体欠安,不如暂且在柴桑养病,等痊愈之后,再去鄱阳不迟。”
一边劝说,一边把周瑜轻轻扶回了座位。
周瑜自斟自饮,干了一杯,凄然笑道:
“臣此身以许江东,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者,幸也!”
“只是此生两大愿望,第一能为义兄报仇雪恨,第二能与婉妹相携终老。”
“今日看来,恐皆不能实现了……”
“咳咳!”
话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孙权急忙起坐上前,亲自替周瑜轻抚后背,叹息道:
“自我兄死在周不疑手里之后,公瑾就是我江东的擎天之柱!”
“更何况你春秋鼎盛,正是当打之年,岂能轻言此不祥之语?”
“这次江夏一战,虽然战败,责任不在你,孤也不会追究众将的过失。”
“连曹操四十万大军都全军覆没,更何况我江东?”
“来日我就传命下去,再调拨兵马战船前往鄱阳,绝不会让鄱阳湖的水军因此而一蹶不振!”
听到孙权的话,周瑜的心头泛过一丝暖意。
抬头看着孙权满是关怀的脸,微微点头道:
“臣刚才说话有些越礼之处,还望主公恕罪……”
孙权轻拍周瑜的肩头,哈哈大笑道:
“公瑾说这话,可就生分了!”
“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兄弟之间莫说拌嘴,就是大打出手,又有什么稀奇?”
“孤自然不会放在心里。”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