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端着茶碗,正要喝水。
听到司马懿的话,惊的手一哆嗦,茶碗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仲达,你说什么?”
司马防抬头看着司马懿,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
“你爹爹我已告老还乡多年,不问政事,你现在也赋闲在家。”
“你的几个兄弟,替魏王办事也是尽心尽力,处处谨慎。”
“我司马家要遭逢大难?难从何来啊?”
他素知自己的八个儿子之中,次子司马懿最为聪明谨慎,更不轻易断言。
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必有缘由!
司马懿紧锁双眉,连连摇头道:
“孩儿今日去丕公子的府邸……”
啪!
司马懿刚开口,面颊上便被爹爹司马防重重的扇了一记耳光!
“逆子!”
“孽障!!”
司马防气的浑身颤抖,戟指着司马懿骂道:
“荀彧不死,冢虎不出!”
“我早就说过,荀彧一日不退,你胆敢擅自出府,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个孽障,果然又是你跑到外面,给我司马家招来杀身灭族的大灾!”
“我打死你……”
司马防气的双眼直往上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幸亏张春华在旁,急忙扶着他坐在石凳上,轻轻捶打后背。
司马懿也上前伸手给父亲捋着前心,好大一会司马防才缓过来这口气。
司马懿见父亲面色稍好了些,这才退后两步,顿首道:
“父亲,荀彧已死!”
“我司马家的灾难,也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孩儿怀疑的是……”
司马防虽然年事已高,但脾气却甚急,拍着大腿道:
“怀疑什么,你快说!”
司马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面色变的十分凝重:
“孩儿怕的是,周不疑在设计害我们司马家!”
周不疑?
听到这三个字,司马防的脸色倏然一变!
“他……”
“他已经是大乾的皇帝了!”
“难道还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么?”
司马懿长叹了一声,面现绝望之色:
“周不疑行事,有仇必报,而且心毒手狠!”
“当日在许都,我们司马家联合颍川士族,烧了他的府宅和学堂,他怎肯甘休?”
“最要命的是,他从来不出手,最善的是借刀杀人……”
回忆赤壁一行,司马懿至今心有余悸:
“在襄阳,他借助魏王之手,杀了蔡瑁张允。”
“等魏王移兵赤壁之后,他又略施小计,使得水镜先生司马徽被魏王沉溺江中,死无全尸!”
司马懿缓缓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夜空,满脸的畏惧之色:
“孩儿本以为,鼓动着世子前往赤壁,可以尽展所学灭了周不疑,不但可以光耀门楣,还能永绝后患。”
“可到了赤壁,真正的和周不疑交手之后,孩儿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腐萤之光罢了!”
“周不疑的智略和算计,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闲坐江夏,谈笑之间却可以操纵天下。”
“魏王的四十万兵马灰飞烟灭,可是周不疑却仅仅只是动用了赵云的两千破阵血屠……”
“而且以孩儿猜测,马腾之死,马超来犯,也是他周不疑从中作梗……”
司马防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搭在石桌上,骇然问道:
“他现在是大乾皇帝,做的是统御天下的大事。”
“四海未平,他会有闲暇来找我们司马家报仇么?”
此时此刻,不管是司马防还是司马懿,都感觉似乎他司马世家在周不疑的面前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何时动刀屠宰,就看周不疑何时有这闲工夫了!
司马懿的目光,忽然变的深邃而复杂,轻轻叹息道:
“周不疑的计谋,计计连环,步步惊心,谁又能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杀蔡瑁张允,杀水镜先生,看似只是为了报仇,实则根本就是削弱魏王的实力,让他自废武艺!”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张春华轻声说道:
“是哥哥回来了!”
只见一个剑眉朗目的带甲武官,大踏步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