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扣工匠工钱、口粮,致匠户生活困苦,逃亡者百余。
更偷卖优质铜铁予不法商贾,以次充好,用于打造屯田农具及边军戈矛,此有铁官署被冤斥老工师泣血证词十三份。
新制农具脆如陶片,边军操演中戈矛断裂八百七十三柄,此乃实物罪证。
此等行径,非蠹虫,实乃国贼,其罪当诛。”
嬴桀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武将班列中,已经传来压抑的怒哼和佩剑与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李斯最后的目光,转向嬴肃:“查,嬴肃任宗正府宗伯丞期间:
不思整饬宗族风纪,梳理族谱,反假公济私,专事内斗,将宗正府衙署化作排除异己之私器。
打压异己宗室子弟嬴战、嬴讫等忠直之士,拖延阻挠其合理建言数十次,视宗法如儿戏。
更利用职权,肆意侵吞宗室公产收益、祭祀用度,贪墨金百镒。
纵容包庇其族中子侄横行不法,欺压百姓,民怨载道。
尤有甚者,竟捏造罪名,构陷忠良。
此獠不除,宗室蒙羞,国法无存。”
李斯稍作停顿,让这贪墨渎职的滔天罪状在大殿中回荡、沉淀,让那无声的愤怒与鄙夷达到顶点。
嬴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全靠嬴成在旁死死拽住才未倒下。
“罪二:结党营私,构陷忠良。”
此刻,李斯的声音更加冰冷肃杀:“嬴肃、嬴成、嬴桀等人,为排除异己,安插私人,结成朋党,以‘清查积弊’、‘维护宗室’为名,行党同伐异之实。
捏造‘怠惰’、‘通敌’、‘技艺不精’等莫须有罪名,构陷、罢黜、贬谪忠于职守之外客、芈姓及非其党羽之官员士子,达一百二十七人,名单在此。
罗织罪名,构陷水工郑国、申徒寿师徒,诬其行‘疲秦之计’,妄图置之于死地,中断瓠口大渠工程。
指使亲信散布流言,污蔑鬼谷学苑六国士子‘心怀故国’、‘刺探机密’,意图驱逐贤才,动摇国本。
更密谋串联,妄图污蔑构陷河间、上谷郡丞萧何,污蔑其‘年少难当重任’、‘出身不明’,图谋将其挤出上谷,换上汝等贪婪亲信,好方便汝等侵吞那东出粮仓之利。
此有嬴肃府中幕僚往来密信亲笔为证,汝等之卑鄙龌龊,祸国之心,昭然若揭。
罪三:妄议国策,动摇根本。
炮制《逐客书》,危言耸听,妖言惑众。
将咸阳、关中因尔等贪墨渎职而造成之政务混乱、衙署瘫痪之责,尽数归咎于外客、芈姓官员。
其核心诉求‘尽逐外客’、‘独尊老秦宗室’,实乃否定穆公、孝公、惠文王、昭襄王强国用人之正道。
否定商君变法以来,唯才是举、兼容并蓄之国策基石。
其本质,是为其自身无能贪墨开脱,为其党羽攫取军政大权扫清障碍。
此乃祸国之源,动摇国本之罪,形同谋逆。
其《逐客书》原文在此,请大王与百官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