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吓得抓住他的胳膊,生怕被真的被推到水里去。
“我没有想要,没有想要……”
冬天的池水太冷,如果被推下去一定会被冻死的。
“住手,你还想闹成什么样子!”
听见声音的魏渊明和雪中雒姗姗来迟,而躲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魏楷。
此时此刻,魏楷正对魏枳露出狡猾的笑容,不用多想也能明白,雪中雒和魏渊明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绝非偶然,肯定是魏楷在其中通风报信?
魏渊明看见两个孩子撕扯的样子,显而易见皱起眉头。
魏枳倒会恶人先告状:“他自己不小心把金子丢到水里,我在劝他不要下去捞。”
“……”
这种鬼话魏渊明才不会信,但他也懒得因为一个金盏奴而训斥一个皇子。
“那也没必要声音这么大,这简直有失体统。”
说完他又叫来蔺貂寺:“不是让你把这麻烦精看住吗?怎么会让他到凤魂殿来。”
他口中的麻烦精自然是指林憬。
蔺貂寺有些为难地看着他,雪中雒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看这孩子太可怜。”
“……”
是挺可怜,小小的林憬面对魏枳简直反抗之力,甚至被魏楷当做邀宠的工具,连辛苦得来的赏金也护不住。
魏渊明看着林憬的五官,想起某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对方根本不是蔺貂寺从宫外捡来的弃婴,而是自己出于报复留下的孽种。
由于对方金盏奴的身份,他一直不想认下这个儿子。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可以让人随意欺辱玩弄他。
“把他带回该去的地方,有吃有喝能活下去就行了,不许他再来凤魂殿生事。”
就让他住在自己勤政殿外的小奴舍里,不见天日,遮遮掩掩地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
他可以给他一些经济上的补偿,但他不希望,让这个没用的私生子参与到自己的生命中来。
蔺貂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把林憬从魏枳手里薅了出来,领他返回了那个逼仄狭小的奴舍。
从昭阳殿的大房子,回到狭小低矮的奴舍。
林憬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又置身黑暗之中。
更糟糕的是,这一次,蔺貂寺让人给他腾出一个很小的单间,还封住了房间的窗户,只留下一个可以移动的小隔板。
他被关起来了,吃饭喝水只能由外面的人通过这个小隔板投喂。
“别……别把我关起来行吗?我会听话的,我没有……没有不听话的。”
他像只小猫一样小声小声地哀求,可回应他的只有丢进小隔板的饭团和水壶。
当小隔板被完全关上,林憬所有的呼唤都隐匿于黑暗之中。
林憬在黑暗中哭了好一会儿,直到下一次投喂食物,他才精疲力竭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整晚。
没有人会来救他,他现在只能像是小米虫一样被圈养在这里。
没有阳光,没有清新的空气,被剥夺了感官,没人陪伴。
林憬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他嚼着冰凉的饭团,努力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当他把以前所经历的一切都翻出来看一遍,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