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宝哆嗦着说出个地名——瓜洲渡口的三号栈桥,那里停着艘伪装成漕船的突厥货船,船头画着个不起眼的“盐”字,其实是突厥文“军”的变体。
赶到三号栈桥时,货船正准备启航。苏明远让人射出火箭,引燃了船上的桐油,火光中隐约看见船舱里堆满了盐袋,盐袋下露出铠甲的边角——果然是用盐换战马的交易,只是这次,他们想把盐运走,把兵器留下。
战斗结束后,货船的底舱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十几封密信,都是江南各州盐商写给突厥可汗的,信中提到个代号“凤主”,说要在秋收后“借粮起事”。
“凤主……”柳氏突然想起苏明轩账册上的批注,“难道是苏明轩的生母?可她不是早就病逝了吗?”
苏明远望着燃烧的货船,突然想起被废的太后临终前捐的珠宝,其中有支凤钗,钗头的宝石里藏着张字条,写着“江南有凤,浴火可生”。当时以为是太后的疯话,现在看来,苏明轩的生母很可能没死,而是化名“凤主”,在江南遥控一切。
回到扬州城时,夜色已深。苏明远站在盐仓的屋顶,看着士兵们烧毁假盐,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张柬之从长安带回消息,圣上已下旨彻查江南盐务,所有与突厥勾结的盐商都被抄家,由柳氏的父亲旧部接管盐场——柳父生前曾任江南盐铁使,在盐商中威望极高。
“殿下,盐场的老账房送来这个。”柳氏捧着本泛黄的账簿,上面记载着十年前的盐价,“您看,每年秋收前,盐价都会涨三成,像是有人在刻意操控。”
苏明远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字条,是柳父的笔迹:“盐者,国之命脉,若为外族所控,民必乱,国必危。”字迹力透纸背,像是刻上去的。
他突然明白,这场盐战从来不是简单的商战,而是突厥人瓦解中原的毒计——先控盐,再断粮,最后借民乱夺权。而苏明轩的母族,就是这盘棋的关键棋子,从十年前就开始布局。
次日清晨,柳氏在整理王元宝的遗物时,发现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枚玉印,印文是“凤主亲启”。玉印的背面刻着幅微型地图,标注着“太湖岛”三个字——那里是苏明轩母族的祖地,传说有座地宫,藏着她当年带走的突厥宝藏。
“太湖岛……”苏明远的指尖在地图上轻叩,“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盐引只是幌子,他们想取走宝藏,作为起事的资金。”
船往太湖岛驶去时,湖面突然起了大雾。雾中传来渔歌,歌词却是突厥语的暗号:“凤归巢,粮满仓,江南易主,漠北为王。”
苏明远让人升起信号旗,与岸上的密探呼应。他知道,太湖岛的地宫藏着更大的秘密,或许还有“凤主”的真面目。而这场看似结束的盐战,不过是秋收前的预热——就像那即将成熟的稻子,在丰收的喜悦背后,可能藏着足以颠覆天下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