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蜀军压得曹军抬不起头来,接连死伤数百精锐,不能登墙。
陈式拎着盾牌,沿着墙上步道督战,忽见远处投石车向前,急去报与黄忠。
“老将军,敌军投石车将近,请速调援军,发石击之!”
黄忠按剑而坐,沉声道:“投石车虽利,然中的不易,且容曹军器械抵近,再行发石击毁。”
陈式闻令,稍显犹豫,黄忠又道:“此番我军所携投石车乃是军师亲自改良而来,即便曹军不知从何得来江陵器械,料也是柏轩昔日改造之旧物,远非我军新式器械敌手,且放宽心,容它近些何妨?”
陈式闻言,不再犹豫,转身跑出城楼,下去传令。
东门外有投石车抵近,北城墙也激战正酣。
徐晃麾下兵力比曹洪还要多出五千人马,人多势众,加之北门外宽阔,曹军阵势铺展开来,更容易发挥人多的优势。
数十架云梯,便是数十条通路。
铁钩勾住垛口,轻易不得解开,即便蜀军在张着的指挥下,专门调拨百余士卒手持斧、锤凿击垛口砖石夯土,一时半刻也不能全部破坏,仍有曹军沿着十余架云梯攀上墙头。
若非张着及时调来一队精锐甲士,奋力将扑上城头的曹军杀尽,恐怕此刻北门已被攻破。
“张校尉,西侧云梯登城,请速援救!”
一小卒极速奔来禀告。
张着闻言,呼喝一声,掣剑持盾去援,却在冲向西侧之时,瞥见沿途铁釜中,金汁粪水早已沸腾翻滚,遂又大呼曰:
“金汁已滚!速速倾之!阻敌登梯!”
铁釜旁,早有兵卒侍立,得了张着军令,两人合力抬起木架,端着铁釜奔向云梯。
收藏在烟台博物馆的汉代铁釜
“呕...”
铁釜沉重,金汁沸腾,臭气熏天,蜀卒被熏得头昏脑胀,干呕不止,奋力将金汁倾倒而下。
滚烫的污秽从天而降,云梯上的曹军如何能躲?
有老卒闻着臭味,早已胆寒,宁愿跳下云梯,摔断了腿。
杀红眼的曹军却不曾注意这些细节,被金汁当头浇下。
甲胄能防刀箭,怎防得了无孔不入的液体?
滚烫的金汁浇在头顶,沿着铁盔流到面门,又顺着脖颈、盆领流入甲胄缝隙,触及肌肤。
惨嚎之声惊天动地,被灼热的污秽烫瞎了双眼的曹军,慌乱之下摔落云梯。
围在城下躲避箭矢的曹军也被溅落的金汁沾上,或抓耳挠腮,或满地翻滚,直把溃烂的面门皮肉抓下,或是翻滚时被粗布衣衫蹭掉皮肉,惨状不忍直视。
若只是这般,也无法叫勇猛之士畏惧。
但金汁的震慑力,不在于造成的直接杀伤。
而是但凡被金汁溅到、烫伤,那随后而来的伤口溃烂和炎症,足以在这个时代要了每一个人的性命!
先前跳下云梯摔断了腿的老兵发誓,他宁愿被万箭穿心,也不愿沾上一滴金汁!
十余年的南征北战,他们见过太多惨死者,往往被金汁烫出一个指甲大小的伤口,便会被折磨数日,最终含恨毙命。
古代生化武器,是守城方的杀手锏!
在惨叫声中,张着亲率百余甲士,将登上城墙的十余曹兵精锐杀尽。
正抬手抹去脸上血水之时,忽闻数道沉闷响声自东门城墙传来,伴随着巨响,仿佛脚下的城墙都在颤抖。
“投石车?冲车?”
张着猝然一惊,急扯过一轻甲士卒,大吼道:“快!快去东门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