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过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平地上设下了天衣无缝的“囚笼”,觉得自己是手握屠刀的猎人,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手下那两个精锐大队,不过是对方棋盘上被戏耍、被屠杀的棋子罢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铁桶阵”,在对方那闻所未闻的强大火力和神出鬼没的战术面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透骨的冷气从他的脚底窜上了天灵盖,他感到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八路军团长交战,而是在跟一个全知全能、操纵一切的战争之神搏斗!
纳尼??可恶,该死,我们这一回……踢到铁板上了吗?!”他下意识地把心里最坏的想法说了出来。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每一个日军军官脸上,都写着同样的恐惧与绝望,他们终于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撤退……松井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命令……命令所有部队,马上停止一切主动进攻,全线收缩防御……快……”
他的命令,已经太迟了。
就在他下令收缩的同时,在清风涧的战场之上,李向阳游击队以及独立营的战士们正在打扫着战场,欢庆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来!周队长!郑营长!魏营长!李向阳举起一碗从日本人手里缴获的清酒,脸上的表情十分高兴,大声说:“这次打仗真是过瘾,我打鬼子打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我要敬你们一杯,还要敬苏团长一杯,更要敬我们新编第一突击团!”
干!
魏和尚早就迫不及待了,仰起脖子就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喊痛快。
战士们围坐在篝火旁边,大口吃着缴获的牛肉罐头,唱着家乡的小调,整个山坳里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这一仗,消灭了日军两个主力大队,而且更重要的是打破了敌人所谓“囚笼政策”的神话,让大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就在大家高兴得快要飞起来的时候,一个负责通讯的游击队员,狼狈不堪地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他说话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很奇怪:
“队……队长!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李向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慌什么!慢慢说!”
“是……是穆兰同志!”通讯员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我们安插在县城的联络员刚传回来消息……穆兰同志为了掩护电台转移,暴露了身份……被……被县城的鬼子抓了!”
“轰!”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李向阳的头上。
穆兰,不仅仅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那些情报人员中的一个,还是他当成亲妹妹一样的同志!
他娘的小鬼子!李向阳的眼睛立马就红了,一把将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掏出腰间的双枪怒吼道:
弟兄们,抄家伙,跟我去县城,老子今天就是把县城闹个鸡飞狗跳,也要把穆兰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