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则朝着鹰营据点的方向跑。
他跑得极快,脚下的草鞋踩过碎石路也不觉得疼,一个时辰后就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杂货铺的院子。
院子门口挂着个“修笼屉”的木牌,这是鹰营三十里铺据点的暗号。
他敲了三下门,递出鹰纹木牌,门里立刻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古叔的消息?”
据点的值守影卫接过阿柴递来的帛书,快速扫了一眼,立刻从墙上摘下一面小旗,旗面上绣着一只展翅的鹰。
“我这就用飞鸽把消息传去大帅府,你在这儿等着,古叔要是有后续动静,会让人来接你。”
阿柴点点头,靠在墙角喘着气,心里却满是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任务,虽然只是报信,却也觉得自己帮上了忙。
他摸了摸怀里的听声葫芦,想着方才听到的对话,突然意识到:
元晖给瓦岗残兵送粮送刀,又跟突厥密使往来,恐怕不只是想扰乱洛阳,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不过既然他能想到这些,大帅他们定然也能想到。
正想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子里的鸽舍。
十几只灰羽信鸽正在木架上梳理羽毛,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洒下来,在鸽羽上镀了层细碎的金光。
值守影卫老周正蹲在鸽舍前,从竹篮里挑出一只体型健硕的信鸽。
指尖灵巧地将阿柴带来的帛书折成指甲盖大小,用细麻绳绑在信鸽的左腿上。
“这只‘灰点子’是营里飞得最快的,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大帅府。”
老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别在这儿杵着了,跟我去地窖待着——据点门口不能留人,万一有元家的探子路过,容易露馅。”
阿柴点点头,跟着老周走进堂屋角落的地窖。
地窖里很干燥,墙上挂着几排木架。
架上摆着陶罐,里面装的不是粮食,而是染成不同颜色的布条。
老周解释说,这是鹰营的信号标记。
红布代表“紧急”,蓝布代表“安全”,黑布则代表“暴露,需撤离”。
“上个月东边的柳树湾据点,就是靠黑布信号,让三个弟兄及时撤了出来,没被元家的死士抓到。”
老周一边说,一边从陶罐里摸出块麦饼递给阿柴。
“垫垫肚子,古叔和阿力经验都足,不会出事的。”
阿柴接过麦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麦麸剌得喉咙有些痒,可他心里却暖烘烘的。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训练营执行任务,原本还怕自己做不好,现在老周的话让他踏实了不少。
而此时,老古正跟着忠叔的马车,往洛阳西市方向走。
马车没走大路,反而绕了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家挂着“阿尔帕货栈”招牌的胡商店铺前。
忠叔下了车,左右看了看,把马车交给货栈的伙计。
自己则揣着个油纸包,走进了货栈。
老古躲在对面的茶馆里,点了一碗粗茶,眼睛却死死盯着货栈门口。
没过多久,货栈的门开了,一个高鼻梁、深眼窝的胡商走了出来。
老古思索了一番,根据影卫掌握的线索,这个货栈之中并没有这个模样的胡商,莫不是新来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就是阿史那?奚纯派来洛阳的密使阿尔帕。
为了安全,他本一直住在洛阳城外。
随着时局的变化,他才决定今日冒险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