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裴元庆暴怒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开口。
今早的攻城战,他亲眼看着麾下士兵成片倒下,突厥铁骑的箭雨像乌云般密集。
若不是他拼死断后,恐怕他率领的先锋连撤退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一名亲兵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名医护兵,手里还提着一桶血水。
“将军,马将军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
亲兵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不敢抬头看裴元庆的脸色。
裴元庆的脸色瞬间柔和了几分,快步走到内帐。
马云禄躺在铺着干草的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左臂被厚厚的布条包裹着,鲜血已经浸透了布条,在床铺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在低声呢喃,像是在喊着“杀贼”。
裴元庆看着马云禄,不由想起今早攻城时的场景。
马云禄率领一队人马接应尉迟恭,眼看就要突破重围,却被一名突厥射雕手射中左臂。
若不是身边的亲兵拼死将她救下来,恐怕早已命丧城下。
“好好照顾马将军,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裴元庆站起身,对医护兵吩咐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医护兵连忙躬身应道。
裴元庆走出内帐,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扫过岩绿城周边的地形,语气带着几分狠厉。
“明日我要亲自带队,再攻一次岩绿城!”
“我就不信,凭着咱们飞虎军的战力,还打不过一群突厥蛮夷和梁国的残兵!”
“不可!”
尉迟恭突然开口,上前一步,语气坚定。
“元庆,今日攻城咱们已经折损了五千弟兄,马将军也身受重伤,士气本就低落。”
“如今什钵苾的两万铁骑已经接管了岩绿城的防务,西城和东北角都有重兵把守,咱们再强行攻城,只会白白送死!”
裴元庆转头瞪着尉迟恭,眼神里满是怒火,“尉迟恭!你怕了?”
“我怎么会怕!”
尉迟恭挺直胸膛,毫不畏惧地与裴元庆对视。
“我是为了飞虎军的弟兄们着想!”
“突厥铁骑擅长骑射,守城本就不是他们的强项,可什钵苾却把铁骑布置在城墙两侧,显然是想利用骑兵的机动性,随时支援城头。”
“咱们若是再攻,不仅攻不下来,还会被他们缠住,到时候想撤都撤不了!”
其余将领也一个个附和道:“将军,尉迟将军说得有道理。”
“岩绿城现在有两万突厥铁骑驻守,硬攻不是办法。咱们得另想计策。”
裴元庆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尉迟恭说的是实话,可他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一仗实在太过狼狈了。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裴元庆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看向尉迟恭。
尉迟恭走到地图前,手指指向岩绿城西南方向的洛河渡口。
“元庆,咱们不如转头攻打洛河渡口。”
“洛河渡口是岩绿城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也是辛獠儿和李正宝的驻军之地。”
“我们现在转过头去,正好与周亚夫、常遇春他们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