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不是守左翼吗?老子在这儿拼死拼活,你却缩在窝里装死?!”
风里没有回应,只有远处洛河的水流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这才想起,从昨夜到今晨,左翼沙丘后始终静悄悄的,别说援兵,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李正宝那厮,怕是早就缩在营帐里隔岸观火,等着看他的笑话!
“好……好得很!”
辛獠儿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喷出来,溅在身前的沙地上。
“等我回岩绿城,定要让梁洛仁看看,他重金养的都是些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
在迅速撤军之后,北岸的周亚夫已登上了望塔。
看着南岸辛獠儿崩溃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转身对常遇春道:“老常,传令下去,白天继续敲鼓佯攻,晚上……咱们再来‘拜访’。”
常遇春摸着虎头湛金枪上的血渍,恍然大悟。
“老周你是想……让他们日夜不得安宁?”
“正是。”
周亚夫望着南岸慌乱的敌军,“只要他们不敢分兵,裴将军那边就稳妥许多了。”
晨光洒满洛河,北岸的鼓声再次响起。
这次却带着戏耍的节奏,像一根软刺,扎在南岸每个士兵的心上。
辛獠儿瘫坐在沙丘上,听着那鼓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辛将军好威风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沙丘下传来。李正宝穿着崭新的锦袍,带着亲兵慢悠悠地走来,袍角连半点泥渍都没有。
他瞥了眼滩头的尸体,又看了看辛獠儿染血的战袍,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看来飞虎军也不过如此,辛将军轻松就把他们打退了?”
“李正宝你还有脸来!”
辛獠儿猛地站起身,指着对方的鼻子怒吼。
“我在滩头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带着人躲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你按兵不动,我何至于损兵折将!”
李正宝脸一沉,立刻梗着脖子反驳。
“我那是按兵不动吗?”
“左翼沙丘发现飞虎军的斥候,我若贸然出兵,万一被抄了后路怎么办?”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地图,“你看,这里、这里全是他们的伏兵迹象,我这是在保护全军的侧翼!”
“伏兵?”
辛獠儿气得发笑,一把抢过地图撕碎。
“我看你是准备带着人跑路吧!”
“你的人连箭都没放一支,河滩上连具你部的尸体都没有,还敢说保护侧翼?”
他指着沙丘顶的飞虎军旗帜残影,“若不是常遇春主动撤退,此刻你的左翼早就成了筛子!”
李正宝被戳中痛处,脸色涨成猪肝色,却依旧强辩。
“兵法云‘慎战’!我五千人若是拼光了,谁来守左翼?你正面防线一垮,大家一起完蛋!”
他凑近辛獠儿,压低声音。
“我实话告诉你,昨晚我是故意示弱,让飞虎军以为左翼好欺负,这才引开他们的主力,给你争取了喘息之机!”
“放屁!”
辛獠儿一脚踹在旁边的断矛上,矛尖深深扎进泥土。
“你那是贪生怕死!”
“张举战死的消息吓破了你的胆,你怕自己的家底赔进去,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围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