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的喊声刚起,就被一刀砍中肩膀,惨叫着滚下城楼。
箭楼里的守兵慌忙往城下射箭,可夜色太暗,加上风雪干扰,箭矢大多扎在雪地里,根本伤不到人。
“夺吊桥!”
罗成翻上城头,挥刀劈开迎面刺来的长矛,亲兵们跟着他往吊桥绞盘冲。
守吊桥的十几个老弱卒举着刀抵抗,却被玄色潮水般的士兵冲散。
有个老卒抱着绞盘的木柱不肯松手,被亲卫硬生生拖开,指节磨得血肉模糊。
“快放吊桥!”
罗成一刀劈开绞盘的锁链,巨大的吊桥“嘎吱——哐当”一声砸在护城河的冰面上,震得冰面裂开数道细纹。
就在这时,西城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王猛的佯攻也开始了。
西门城楼上的守兵虽拼死抵挡定海军的猛攻,可听着城下“咚咚”的投石机声响,一个个的眉头还是拧成了疙瘩。
定海军的新兵虽乱,却悍不畏死,一波接一波地往城墙上冲。
箭雨像蝗虫似的落下,压得守兵抬不起头。
风雪卷着血腥气撞在南城瓮城的砖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嘶吼。
薛万均勒马冲到南城门时,正看见罗成踏着积雪站在吊桥边。
银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吊桥已经落下,玄色的定海军士兵正顺着桥身涌入,像黑潮漫过城门口的积雪。
“罗成!”
薛万均怒吼一声,腰间佩刀“噌”地出鞘,刀身在风雪里划出一道冷光。
这把薛家祖传的镔铁刀跟着他守了十年晋阳,刀鞘上的缠绳早已磨得发亮,此刻却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罗成抬眼时,银甲上的雪花簌簌掉落,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
“薛将军来得正好,省得我去西门拿你。”
他手腕轻转,银枪在掌心划出个枪花。
“南门已破,不降何待?”
“放屁!”
薛万均踏着碎冰冲上前,刀风裹挟着雪沫劈向罗成面门。
他的刀法带着北方将领的悍勇,每一刀都沉猛如劈山,刀身扫过空气时发出“呜呜”的锐响。
这是薛家传了三代的“断水刀”,当年他父亲薛世雄凭这刀法在雁门关杀退过突厥骑兵。
罗成却不硬接,脚下踩着“梅花步”侧身避开。
银枪如灵蛇出洞,枪尖直指薛万均握刀的手腕。
他的枪法灵动迅捷,枪杆在风雪里抖出层层枪影。
时而如梨花纷飞,时而如惊雷破地。
这是罗艺传他的的“五虎断魂枪”,在少年将军手中也是练得炉火纯青。
“当!”
刀枪相交的瞬间,火星在雪地里炸开。
薛万均只觉一股巧劲顺着刀身传来,手腕猛地一麻,差点握不住刀柄。
他这才惊觉,眼前这白袍小将的力气竟不输自己,枪法里的巧劲更是让他沉猛的刀法处处受制。
两人在吊桥边缠斗起来。
薛万均的刀势沉猛,每一刀都劈向罗成要害,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罗成的枪法则灵活刁钻,枪尖总在毫厘之间避开刀锋,转而刺向薛万均的破绽。
银枪与镔铁刀碰撞的脆响在风雪里此起彼伏,溅起的火星落在积雪上,瞬间就被寒气扑灭。
“薛将军老了!”
罗成一声断喝,枪尖突然变招,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开刀锋,“唰”地挑向薛万均的护心镜。
薛万均慌忙后仰,枪尖擦着他的甲胄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甲片被挑得外翻,冰冷的雪沫顺着裂口灌进衣内。
薛万均闷哼一声,借着后仰的力道旋身挥刀,刀风扫向罗成下盘。
这是他压箱底的一招,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