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圣诞诡异录影噬之兆(1 / 2)

圣诞诡异录 星落蕴 2464 字 21天前

艾莉森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微微颤抖,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心之光引暗之瞩’,我们以为光明是救赎,却成了唤醒沉睡者的号角。”

卢卡斯俯身盯着图纸,剑鞘在地面磕出轻响,金属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他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父亲留下的刻痕——那是他十五岁生日时,父亲教他握剑时特意刻下的“静”字。“老莫尔顿说‘它们怕遗忘’,”他突然抬头,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或许这些‘无言者’本不会苏醒,是我们执着于‘平息’与‘对抗’,才让光芒惊动了它们。你看广场上的人,他们只听见音乐,看不见黑暗里的影子;我们之前只想着找法器、破仪式,也没听见黑暗在说什么。”

老莫尔顿蜷缩在墙角,枯瘦的手指抠着墙皮,指甲缝里还沾着草药碎屑。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怀里掉出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玛格丽特当年用过的干花——花瓣早已发黑,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百年前玛格丽特留下日记,不是要后人找心之铃,是要我们‘理解’……”他咳得眼泪直流,声音嘶哑,“可我们都在向外跑,想抓住仪式、抓住法器,从没向内看,问过灵真正要什么,问过自己为什么怕黑暗。”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是不远处杂货店的木门被风吹开的声响。但紧接着,是更轻的、像浸了水的布料摩擦墙壁的声音,从房屋西侧的阴影里传来,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卢卡斯猛地熄灭油灯,月光瞬间涌进屋子,照亮了窗玻璃上重新凝聚的黑影——这次不再是一张虚脸,而是无数细小的暗影,像被揉碎的墨汁,正顺着墙壁的缝隙往屋里钻,漫过门槛时,竟在地面留下了几不可见的湿痕。

“别碰它们!”艾莉森突然抓住卢卡斯欲拔剑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他紧绷的手臂微微一松。她盯着那些暗影,想起纸上“非善非恶,亘古存焉”的字迹,突然蹲下身,将掌心贴在地面——一缕暗影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冰凉得像刚从雪地里捞出来的溪水,却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在她掌心轻轻颤动,像在诉说什么。

“我们一直在向外跑,想躲开黑暗,”艾莉森的声音很轻,却让躁动的暗影停下了动作,“跑得越快,越听不见真正的声音。就像小时候我在图书馆找书,总想着快点找到答案,却忘了翻开书前,该先看清自己要找什么。”她缓缓闭上眼睛,掌心的暗影突然散开,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在她的手腕处凝聚成一个细小的符号——和日记封面上模糊的烫金字体一模一样,泛着淡淡的银光。

卢卡斯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剑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对抗的。有时候停下来,比冲上去更需要勇气。”他松开紧握的剑柄,指腹轻轻蹭过剑鞘上的“静”字,竟发现那些往屋里钻的暗影,正绕着他的剑鞘打转,像是在“避让”。

“它们在怕你的剑?”艾莉森睁开眼,看着卢卡斯的剑,突然笑了——那是她今晚第一次笑,眼角还带着未散的惊惧,却多了几分清醒的笃定,“不是怕剑,是怕你握剑时的‘对抗心’。现在你松了手,它们就不怕了。”

暗影突然开始消退,顺着门缝流回屋外的黑暗里,像潮水退去般无声无息。窗玻璃上最后残留的一缕暗影,在月光下扭曲了一下,像是在“注视”他们,随后彻底消散,只留下玻璃窗上淡淡的湿痕,很快被夜风烘干。

老莫尔顿颤抖着站起身,枯瘦的手抚过艾莉森手腕上的符号,指腹的老茧蹭得符号微微发亮。“玛格丽特的日记里……也画过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更破旧的小册子,封面已经快掉下来了,“她说这是‘平衡的印记’——向外看的人,只看见光明和黑暗;向内看的人,才看见它们本是一体。”

艾莉森接过小册子,指尖拂过玛格丽特娟秀的字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图书馆发现那本泛黄日记时的场景——当时她只顾着翻找仪式的线索,却忽略了日记扉页上那句被墨水晕染的话:“真正的答案,不在纸页里,在你心里。”她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行血字“雪将染红,钟声哀鸣”旁边,竟多了一行新的字迹,是玛格丽特的笔迹,墨色新鲜得像刚写上去:“向外张望者,困于表象之梦;向内审视者,方见平衡之真。”

远处的钟楼传来凌晨三点的钟声,这次不再像丧钟,反而带着一丝清透,像水滴落在冰面上。卢卡斯走到门口,推开一条缝,望着屋外的雪地——那些暗影消失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初雪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几片雪花,落在他的警帽上,很快融化成水。

“我们之前跑得太快了,”艾莉森走到他身边,将小册子揣进怀里,日记本紧贴着胸口,能感受到纸张的温度,“只听见风声,却没听见黑暗在说什么。就像老莫尔顿说的,我们该学会向内看了。”

卢卡斯侧过头,看着艾莉森眼底的光——那不是篝火的光,也不是月光,是一种清醒的、笃定的光。他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腕,那道符号的微光又闪了一下。“以后不会再跑那么快了,”他声音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们一起,慢慢看。”

雪又开始下了,无声地落在幽影镇的屋顶上、街道上,落在广场上还未熄灭的篝火旁。艾莉森抬头望着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冰凉却温柔。她知道,黑暗没有消失,“无言者”也仍在沉睡,但只要他们不再执着于向外奔跑,学会向内审视,那些古老的恐惧,终将回到属于它们的平衡里。

而此刻,遥远的地底深处,那团被光芒惊动的巨大异物,缓缓闭上了“眼睛”。它感受到了那道向内审视的目光——没有恐惧,没有对抗,只有理解。这目光像一汪平静的水,比任何光芒都更能让它安定。

钟楼的钟声还在回荡,这一次,不再是为狂欢者而鸣,也不是为丧钟而鸣,是为那些清醒的、敢于向内看的人,轻轻敲响。

艾莉森手腕上的银符还泛着微光,她指尖轻轻划过那道转瞬即逝的印记,忽然想起图书馆书架深处藏着的一本古旧星象书——书里说“月映双影,一为形,一为心”,从前她只当是晦涩的星象术语,此刻却忽然懂了。她低头摩挲着玛格丽特的小册子,纸页间夹着的干花碎屑簌簌落在掌心,带着百年前的冷香。

“得去趟图书馆。”艾莉森突然抬头,眼里亮着笃定的光,“玛格丽特既然留下了平衡的印记,说不定还藏了关于‘无言者’的记载——之前我满脑子找仪式线索,根本没仔细翻那些冷门的古籍。”

卢卡斯刚将老莫尔顿扶到壁炉边坐下,闻言回头时,警服肩头还沾着雪花,融化的水珠顺着衣缝往下滴。他抬手按了按腰间的对讲机,电流杂音里只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信号早被不知什么东西屏蔽了。“我跟你去,”他握紧剑柄,指腹又蹭过那道“静”字刻痕,“老莫尔顿先生,你留在这里,锁好门,油灯别灭。”

老莫尔顿颤巍巍地点头,枯手紧紧攥着铁皮盒,盒里的干花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你们……当心那些窗户,”他声音发颤,眼神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它们喜欢在玻璃后面看……别回头,别跟它们对视。”

两人推门走进雪夜,寒风瞬间裹着雪花扑在脸上,艾莉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街道两旁的房屋漆黑一片,窗户像蒙着层薄纱的黑洞,明明没有任何动静,却让人总觉得有目光从黑暗里渗出来,黏在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