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特商人不以为然:“这三位将军固然有功,但论及秦王宠爱,恐怕难以和安家媲美。”
须知,安家大郎安修贵,是沙州刺史。二郎安兴仁更了不得,经秦王拔擢,在长安执掌太府寺。
这可是国库!
而康家和安家,是姻亲关系,世代交好。
高昌商人哑口无言,他叔父何善志,虽然获封将军,但不擅长领兵作战,只是闲散职位。
哪里比得上安家兄弟,一个是封疆大吏,一个在京城为官,深得秦王眷顾?
说话间,忽有一名管事率众前来,排开众人,走到史家商队之前,拱手道:“见过康娘子!”
康胭脂还施一礼,笑问:“米管事,姑父有何事交代?”
“娘子聪颖过人!”米管事称赞一声,说起正事,“郎君请您护送一批珠宝去长安,交给安太府丞。”
康胭脂看着一众仆役手捧之物,心知肚明,这些珠宝不光奉予安兴仁,更有大半进献秦王。
她连忙应下此事,能和秦王拉上关系,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
况且,她为秦王运送贡品,一路上谁敢阻拦?
便是各州官府,也得让她三分。
米管事见她毫不犹豫答应,笑意愈深,从袖子中取出一封文书:“这是过所,有郎君签字盖印,娘子可收好了。”
“谢姑父!”康胭脂面露喜色,手持过所,足以畅通无阻,连过关之税也能减免,这可是商贾们求之不得之物。
粟特商人眼尖,满脸羡慕:“背靠官府好办事,果然不假。”
他出身石氏,虽和安家兄弟俩同为粟特人,但关系.较远,不然,他早就搭上这条船了。
高昌商人冷哼:“此去长安,我必拜会三位将军,得一份过所不过探囊取物。”
粟特商人瞥他一眼,摇头失笑,最要紧的可不是这过所,而是秦王宠眷!
不多时,一支支商队起行,从沙州敦煌城出发,经瓜州晋昌、肃州酒泉、甘州张掖,抵达凉州姑臧城。
这一路上,韩须虎、邓骁、王羡之三位刺史,皆对史家商队大开绿灯,接见康胭脂。
这女子心思玲珑,一一打点好关系,处事滴水不漏,得三人称赞不迭。
诸位商队东家,皆是艳羡。有这些刺史关照,整个河西道,大可横着走。
在姑臧城,众人歇息数日,贩卖货物,采买土特产,补充干粮、淡水,照料骆驼、骏马。
高昌商人望着车水马龙,感慨道:“凉州越发繁华,远胜于数年前。”
那时候,凉帝张雍统治河西道,七州战乱不休,天灾人祸不断,商路萧条,百姓流离失所。
外出经商,必须带着甲士护卫,否则,盗匪、官兵,随时杀人害命。
粟特商人笑道:“自从秦王覆灭凉国,平定河西道,数年来风调雨顺,又减免租赋,人们自然安居乐业。”
高昌商人颔首,望向城北一片建筑群,又惊又叹:“那便是凉国皇宫吧,想不到,竟如此宏伟壮丽。”
西域诸国王宫与之相比,不啻于云泥之别。
粟特商人不以为然:“凉国皇宫算什么,长安城中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那才叫宏伟壮丽!”
这凉国皇宫自从封存以来,无人居住,自然更凉了。
历任凉州刺史命人时时洒扫,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数年过去,秦王并未驾临。
说话间,忽见康胭脂与数位骆驼主谈价,高昌商人不禁纳闷:“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