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个时辰,风里的雪粒越来越密,打在脸上又冷又疼,气温骤降,几人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的雾,一落地就沾在衣襟上,冻成了小冰碴。脚下的路彻底变了样,碎石变成了覆雪的冰面,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倒——梧桐芽的枝条这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叶片上的金纹亮得能晃眼,直指前方一座高耸的雪山。那雪山峰顶埋在厚厚的灰云里,半山腰以上全是白茫茫的雪,风刮过冰面,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无数只鬼在哭,听得人心里发紧。
“到了。”夕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不是怕,是冷。她把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又紧了紧,围巾是灰色的,上面有她绣的小草药图案,是出发前母亲给她的,“你听,雪山上有声音。”
齐乐侧耳细听,除了风声,还有种低沉的“轰隆”声,从雪山深处传来,像是厚厚的冰壳在裂,又像是……巨兽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股压迫感。他刚想往前走,肩头的九尾狐突然炸毛,雪白色的绒毛竖了起来,尾尖的狐火瞬间亮了不少,朝着雪山方向发出声尖锐的啸叫,像是在预警。
“小心!”许轩突然拽住齐乐的胳膊,往旁边猛拉——几乎是同时,一道碗口粗的冰刺从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破土而出,冰刺泛着淡蓝色的光,顶端还沾着点黑色的煞气,寒气顺着冰刺往外冒,若是被刺中,恐怕骨头都得冻碎。
冰刺后面,窜出五个黑袍人。他们的黑袍和之前的不一样,缝着圈白色的兽毛,像是用雪狐皮做的,手里的骨杖顶端裹着层薄冰,一挥舞就有寒风卷来,冰碴子“簌簌”往下掉。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比之前的更沉,带着股命令的语气:“西王母有令,擅闯雪山者,死!”
齐乐没废话,破妄金光剑直接出鞘,七彩霞光这次凝得更实,像层薄纱裹在剑刃上,泛着暖光。他朝着最前面的黑袍人劈去,剑风扫过冰面,竟把覆在上面的雪都吹开了,露出上的冰壳先碎了,裂开的纹路顺着杖身蔓延,剑刃直逼他的胸口——黑袍人想躲,可蜚已从侧面冲来,背上的骨刺狠狠撞在他腰上,黑袍人当场摔在冰面上,冰面被砸出个小坑,没等他爬起来,许轩的雷符已落在他身上,淡紫色的雷光一闪,人就化作黑雾散了。
剩下四个黑袍人见状,突然围成个圈,骨杖同时往冰面上一戳。冰面上瞬间冒出无数道冰刺,密密麻麻的,像一片小森林,朝着齐乐他们围过来,寒气裹着煞气,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夕立刻掏出张“火符”,往地上一扔,淡红色的火苗窜起,虽没挡住所有冰刺,却也融了大半,融化的冰水顺着冰面往下流,又很快冻成了薄冰。齐乐趁机跃起,破妄金光剑在空中划出道弧光,七彩霞光化作道半人高的光刃,直劈向圈中的黑袍人——光刃扫过,两个黑袍人的骨杖“咔嚓”断成两截,黑气从断口处涌出来,他们刚想往雪山深处逃,九尾狐的狐火已缠上他们的黑袍,火借风势,瞬间把两人裹住,只听得两声惨叫,就没了踪影。
最后两个黑袍人脸色惨白,转身就往雪山深处跑,可没跑几步,雪山上传来声巨响,震得冰面都在晃,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云层里探了出来——那是条雪蛟!青黑色的鳞片比巴掌还大,泛着冰冷的光,鳞片边缘沾着的雪粒往下掉,脑袋上长着两只短角,角上裹着层厚冰,眼睛是深紫色的,瞳孔竖得像蛇眼,看人的时候带着股凶煞。它张开嘴,喷出股白色的寒气,那寒气比冰刺还冷,跑在前面的黑袍人瞬间被冻成了冰雕,连表情都还保持着惊恐,“哗啦”一声,冰雕碎在冰面上,冰碴溅得老远,打在旁边的冰刺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雪蛟的目光扫过齐乐他们,尾巴在半空中甩了甩,冰面上瞬间裂开道半尺宽的大缝,黑色的煞气从缝里冒出来。竹篮里的梧桐芽突然剧烈晃动,枝条猛地探出来,叶片上的金纹直指雪山半山腰的一个洞穴——那洞穴藏在雪堆后面,洞口的冰层泛着淡金光,隐约能看见洞穴口刻满了昆仑墟的符文,符文是黑色的,像扭曲的蛇,亮的时候泛着淡蓝光,裹着煞气,像是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雪蛟。”许轩的声音有些凝重,他攥紧了怀里的青铜印,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守着冰棺的应该就是它,比我们之前想的更强,身上的煞气比黑袍人重多了。”
齐乐握紧破妄金光剑,剑刃上的七彩霞光又亮了几分,暖意顺着剑柄传到他的手心,驱散了不少寒意。他看向身边的伙伴:夕正蹲在蜚的身边,给它肩胛的伤口重新涂药泥,蜚乖乖地低着头,用头蹭了蹭夕的手;九尾狐蹲在他肩头,狐火亮得像颗小太阳,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脸颊;许轩虽脸色还有点白,却已捏好了两张雷符,眼神里满是坚定。
“走。”齐乐抬脚往洞穴方向走,冰面在脚下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裂开,“它挡不住我们,九鼎残片在里面。”
雪蛟见他们没退,反而往洞穴走,顿时怒了,又喷出股寒气。这次的寒气更浓,连空气都像是要冻住,白色的寒气裹着冰粒,朝着几人扑过来。齐乐抬手,破妄金光剑在身前划出道光盾,淡金色的光盾挡住寒气的瞬间,许轩已将三张“速行符”分别贴在几人身上——符纸一贴,几人的身影瞬间快了几分,像阵风似的,已到了洞穴不远处。而雪蛟的尾巴,正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冰面“咔嚓”一声,碎成了无数块,黑色的煞气从裂缝里涌得更凶了。
洞穴口的符文突然亮起,淡蓝光裹着煞气,像条毒蛇似的,朝着他们扑过来。梧桐芽的枝条猛地伸出去,叶片上的金纹瞬间亮到极致,和符文撞在一起,“嗡”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疼,蓝光与金光交织在半空,形成一道光墙。洞穴里突然传来阵沉闷的声响,“咚咚”的,很慢却很有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冰棺里苏醒,每响一次,洞穴口的符文就亮一分,煞气也更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