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钰把人抱在怀里,唇角却勾起来。他的眼眸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幽暗。
两人各怀鬼胎,这样拥在一起,默默地不说话。
“既然流掉对身体不好,那就生下来。”
说罢,他的怀抱更紧了点。
也不知怀里的人靠在他胸膛处多久才不再哭,听到季钰的话,她没出声,默默地将怀抱拥紧了些。
这是这两天以来,他们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窗外的夜莺叫了两声,声音清泠泠地穿透夜色,旋即又被更深沉的寂静吞没。
月光溶溶地洒在庭前的石阶上,映得几片落叶的影子细碎而清晰,偶有微风拂过,无声漫进窗来。
“你确定消息准确?”
只见屋内的黄花梨大桌上堆着金灿灿器具,乱糟糟的古董挤满多宝格。
书架显眼处摆着几套烫金书皮的装饰书,满屋熏香浓得发腻。
而房屋的主人问着来人,脚下步伐不停地在屋内走动。
他身穿一身暗纹锦袍,袖口和下摆处银线滚边,腰悬一枚青玉玉佩。
虽面容寻常,但眉眼周正,鼻梁挺直,瞧着还算顺眼。
“殿下,是兵部侍郎传过来的消息。”
“好!好!”
听到底下人的回答,文煜大喜,连喊两声。
两天前收到周唤的消息时,他还保持怀疑态度,认为这是季钰的计谋,可他连夜派人去打探时,确实在路上发现季钰的军队的行动痕迹。
因此文煜现在深信不疑。
只要他们这边的消息不透露出去,再动身出发攻打守卫薄弱的京城,必能一举拿下。
他激动得鼻孔一翕一张,很是大方地挥挥手让属下出去。
虽然说季钰手里有兵权,但他之前未雨绸缪,囤了不少私兵。常州那几个世家搜刮的金银,也大多数都流到他这里来。
乔闵是唯一知道他在背后操纵的人,本来之前他有点担心他死了,证据被带到京城,才派人去刺杀那季钰,却被他运气好躲过。
没想到给现在埋下这么大一个祸患。
早知道就该斩草除根!
他咬着牙,神色恨恨。
别看文煜现在后悔,但当时的他可想不到这些。
文煜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皇帝就他那么一个皇子,旁支的同龄大多身弱或是不学无术,皇帝别无选择。
所以刺杀不成功时,就算可能会被皇帝知道他和常州土匪勾结,跟那几大世家同流合污的事——甚至那几个世家都是他故意唆使引导的。
他也很快释然,打心底认为影响不了大局,顶多被皇帝臭骂一顿。
而且他的好父皇还得给他兜底。
——毕竟皇帝也没有别的皇子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季钰,亲口得了皇帝承认,说是遗失多年的二皇子。
连公文都拟好了,若不是被他从中做手脚,恐怕那野种现在就要被封为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