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表面是拒绝,其实每一句话都在不断“坐实”他贪赃枉法的事。
幕友见状知道陈凡不是那么好像与的,一味的软弱只会让对方步步紧逼,于是他不硬不软的顶了一句道:“陈解元,这理儿说不通吧?咱家大人为什么独独针对你海陵团练,别的团练为什么便没闹事?”
听到这话,松江府的百姓一想,确实是啊,为什么不针对别人,专门针对你海陵呢?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不得不说,这幕友确实有几分厉害,小小的一个反问,立刻就将民族大义的问题转移到官宦士绅的恩怨上去了,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百姓们若是一直盯着海陵团练帮助松江府,却反被恩将仇报这点,那松江知府高进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更何况高进还真干了那些腌臜事。
可这么一转移,老百姓最烦的就是官面上那些复杂的阴狠勾当,倭寇都不远了,你们官绅还在缠斗,那你们全给劳资死去。
一旁的沈彪闻言,顿时大怒道:“胡说,督宪行辕共调防泰州、海陵、兴化三州县团练前来松江,却只给泰州犒军粮饷,我们和兴化县不仅从督宪衙门那里一文钱、一粒粮都得不到,我们和兴化县自己采买,还要被你们阻拦,要比市价高三层才卖给我们。受委屈的,何止我们海陵团练。”
幕友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哈哈”一笑道:“是啊,依你说的,海陵和兴化都受了委屈,为何只有你们来围了府衙?兴化县的团练呢?”
听到幕友这么给力,高进顿时喜形于色,转头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幕友。
那幕友厉声道:“我看,分明就是你们找个借口,想要劫持府台大人,纵兵抢掠!”
“对,分明是你们居心不良!”高进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这种转变,百姓们顿时大哗。
这年月,对于出了家乡几十里的地方,那都相当于另一个时空游戏中的迷雾,异乡的人对于本地百姓来说,更是野怪一般的存在,更别提客军了。
老百姓本来就对军队的观感不好,加上是客军,更是提防之心倍增。
经过这幕友巧舌如簧的一番分说,刚刚还在替海陵抱打不平的百姓们,脸上纷纷露出提防的神色。
陈凡转头对沈彪等人道:“你们看,有的时候解释是没有用的,反而越解释越乱!”
沈彪气得已经红温了:“团总,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兴化县的人也拉来对质吧?”
陈凡撇了撇嘴:“下下策,永远不要跟着别人的脚步亦步亦趋,记住,咱们现在是兵,当兵的什么时候讲过理了?”
“啊?”
“围着他,也让他们尝尝饿肚子的感觉。”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有人喊道:“又有团练来了。”
陈凡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远处果然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行了过来。
陈学礼看着那队伍里竖起的大旗惊喜道:“是东岳大帝旗,兴化县的人来了!”
陈凡回过头笑了笑:“看来这李存疏还算有点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