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春水夜来生,几处疏钟隔岸鸣。”
李世文念罢,恰好南山寺夜半钟声响起。
众人惊愕的看着李世文,就连李世文自己也感到微微诧异,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这时,韩辑哈哈大笑:“就连和尚也知和诗!”
“哈哈哈哈!”船舱中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火热。
学童们突然一下不知由谁起头起哄道:“两位大人和夫子都是饱学之士,也请三位诵诗。”
这时张鹏翼道:“学童们诵诗,那是我们学识不够,两位大人和山长都是饱学鸿儒,请三位作诗。”
这一句话,将笑容满面的三人搞了个措手不及。
陈凡最先反应过来,微笑拱手道:“两位大人都是士林前辈,两位先请。”
气氛都到这了,韩辑和俞敬对视一眼,韩辑先笑道:“我先来!”
“好!”众人哄然。
韩辑起身,在船舱中踱步,半醉的脸上渐有迷离,突然,他停住脚步:“蛇年冬月十二夜,冻浦舟摇星欲燃。”
“莫道海陵风物瘦,一湖灯火暖寒天。”
“好诗!”俞敬第一个带头叫起好来,接下来是一帮子学童,纷纷拍手。
就连陈凡也不禁点头,这韩文和确实傲有傲的资本,别的不说,就一句“冻浦舟摇星欲燃”便是难得的佳句。
韩辑满面通红,也觉得自己这首诗作得颇好,得意之下,连饮三杯,大呼痛快。
这下轮到俞敬了。
俞县令苦笑摆手道:“我无韩大人急才,待我想一想,文瑞,你先来,你先来。”
陈凡正在打腹稿呢,想了几首都觉得不好。
却突然听见俞敬要自己先来,他顿时愕然,特么,这时候想到我了。
看着韩辑和一众学童希冀的眼神,气氛都炒到这了。
若是自己不整首出来,当着众人面说,我也要想一想,那实在是大煞风景。
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谁啊?
我文抄大神啊。
我无耻啊。
只听陈凡轻咳一声,对着韩辑和俞敬道:“那,学生便献丑了!”
只见他看着烛火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片刻后诵道:
西风吹老海陵波,一夜凤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一诗毕,四座寂然。
韩辑恍惚间,无意识的喃喃念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恰在这时,冬日海陵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落下。
韩辑推开窗看着漫天小雪,胸中好像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他想呐喊,但又怕扰了满船的“清梦”。
最终,一个雪点落在他的眼底,被他身体的温度融化,最后凝结成一滴小水珠。
然后,那滴小水珠在滚落脸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滴大水珠。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韩辑佯装诵念,抬起胳膊,用袖子轻轻拭过脸颊,随即转头看着陈凡道:“解元公的诗才,韩辑不如多矣。”
接着,他转头看着一群怔愣的学童:“你们能在解元公名下读书,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请诸位不要因为少年浪荡而错失了这个机会,韩辑拜托了!”
说罢,他起身郑重朝众学童一礼。
众学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讶地慌忙站起,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