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冬月,松江寒气日张,小侄于南桥营中挑灯作书,遥寄相思。
团练已于南桥黄埔北岸驻扎,兴化营在我海陵营地之东,泰州团练驻于黄埔之南。营盘左邻漕运水道,右接官道,粮秣补给甚便。
营房按照操练规制搭建,虽简朴却也严整,弟兄们连日操练政法、火器,士气颇旺。
督师派遣中营参佐犒军,去了泰州团练驻地,每名团丁赐银一两,我海陵与兴化团练,则每营止赐猪一口,酒十坛。
沈大哥待我如子侄,常与操演后教授我经义文章。
凤池更对小侄关照有加,凡夜哨、辎重等差遣,皆择轻省者予我。
营中弟兄多淳朴之辈,夜来围坐闲谈,偶有思乡之叹,亦互劝以“保家即保亲”之志。
知二叔素忧小侄年少不经事,然军旅实乃砺人之所。侄儿日习弓马,夜读《纪效新书》,臂力较前已增三分,更识得“令行禁止”之理。
今已入冬,倭患亦暂平歇,二叔但安心经营塾堂,教导学生,勿以小侄为念。
“凤池亦在我旁,但他生性羞涩,话少情深,特请小侄代为问安。”
伏惟珍重,待归细叙。
侄学礼顿首
陈凡看着陈学礼通过驿传转来的信,突然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孩子,一瞬间长大了,让为人父母的心中既是欣慰,又是难过。
“怎么感觉你要哭了?”
就在陈凡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顾彻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刚刚房梁上落了会,眼睛难受。”
顾彻眉看了看他手里的信,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秦妙音的加盟,公司已经跟她签好了加盟文书,顺了你的心意,给她放了淮安府的位置。”
淮安府是漕运重地,又是盐商富户云集之所,之前陈凡他们一直扣着这个好地方,没有轻易放加盟,这次顾彻眉显然给足了陈凡的面子。
“总经理做事雷厉风行,很好很好!”
顾彻眉瞥了他一眼:“都是看在她最近这段时间卖力的份上。”
说到这事,陈凡笑道:“人家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啊,半个月,镇江府各县唱了个遍,常州府、苏州府也都去了,听说马上要回南京。一路奔波,风尘仆仆!”
“金山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嗯!”
“据说那法界和尚已经被下到镇江府大牢,告状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也算是恶贯满盈了。对了,这镇江府僧正、大兴国寺的圆融和尚,他是怎么回事?”
陈凡微微一笑:“也是巧了,那日回海陵,在码头见了涂山长一面,给涂山长写信,涂山长回信里说,绍隆禅寺的主持告诉他一件事,说镇江府僧正圆融禅师曾经跟他说过金山寺的主持,是他的师弟。”
“于是我便写了封信给他,了解了解情况。”
顾彻眉笑了:“所以,你便鼓动他去参加石济良家的寿宴?”
“那也是圆融和尚救人心切,听说云澍和尚被救出来的时候,被囚禁的差点断气,这不是刚刚好吗?”
“这金山寺的和尚惹谁不好,非要惹你,这下好了,法界和尚和金山寺都出了名了。”
“出名好啊,出名以后才能评上5A啊!”
“什么5A?”
“没什么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最近顾彻眉因为奶茶加盟的事情,成日里跟大姑娘、小媳妇搞商业谈判,在弘毅塾很少露面,不知道今天刮了什么风,竟然让她亲自来塾里找他。
“也是加盟的事情。”
“那你直接定啊,作为董事长,我全全委托你这个总经理了。”
“嗯?”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这次要加盟的人……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谁啊?”
“我小姨!”
“哦!”
“嗯?”陈凡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你说什么?你小姨?皇……宫里的那位?”
顾彻眉点了点头:“前日里小姨派了宫人去南京递了家信给我母亲,说想要茶颜观色的配方。”
“或者,也可以加盟。”
陈凡闻言看着顾彻眉道:“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