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和尚被陈凡几句驳斥的“体无完肤”,脸上顿时沉了下来,哪里还有刚刚大德高僧的样子。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和尚更是铁青着脸,提着哨棍便走了出来。
王北辰见状,忙挡在陈凡面前道:“你们几个和尚,难道还要行凶不成。”
这时,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连忙走了出来,来到双方面前作揖道:“几位法师,几位客官,今日本就是为了个疯子,你们又何必起了口角,今日小老儿作主,免了两方茶钱,出门在外,大家各自行个方便,可好?”
说罢,那掌柜对着双方连连作揖。
这时,那两个年轻和尚中的一个冷笑道:“范老大,这地儿你能做什么主?就凭你也配出来做个说和的中人?你配吗?”
那掌柜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讷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后他踱步来到陈凡等人面前拱手陪笑道:“几位客官,今日的茶钱便算在小老儿头上,你们赶紧走吧。”
“走?”马夔急了,“凭什么?”
那掌柜看了看身后小声赔笑道:“几位,这江边的营生都是租了金山寺的铺子,今日若几位法师于我为难,小老儿这一家上下十几口便没了营生,诸位行行好,赶紧走吧。算……算小老儿求您几位了。”
说罢,那茶摊的掌柜便大礼作揖,朝陈凡拜去。
陈凡见对方一把年纪,便不再说话,正准备起身时,那项毓又跳起来,疯疯癫癫道:“酒,我要喝酒,快给老爷我拿酒来。”
对面和尚见陈凡等人已经作势要走,以为他们是怕了金山寺,那法界和尚坐在座上,洋洋得意道:“掌柜的,没听见吗?客人要酒喝!”
“都监,咱小店是卖茶…………唉唉唉,小老儿现在就去买酒,现在就去。”
走出了店面,王北辰仍就不忿道:“夫子,咱就不应该走,只要您说一句您是解元,那和尚怎敢欺负咱。”
马夔年纪大些,闻言劝解道:“跟这种荤和尚说这些,没得失了山长的身份,出门在外,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在前头的陈凡并没有管身后几人议论,而是想到项毓竟然疯了。
关键是这人疯了就疯了,疯了也不忘败坏自己的名声。
实在让人恼火,经过圌山一事,士林是不可能有人再说什么了,但这项毓满口胡言乱语,百姓们怎么想?
就在这时,前面有人道:“停车,快停车。”
陈凡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女人从车上被侍女扶了下来,她头上戴着帷帽,身段一看,好像有些眼熟。
“陈解元!”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陈凡闻声也喜道:“秦大家。”
秦妙音站在陈凡的面前款款蹲了个福:“没想到在这渡口竟能遇到解元公。”
陈凡笑道:“秦大家怎么来的镇江?”
秦妙音道:“宜兴的蒯家请奴家去唱《女驸马》!”
看着眼前这让她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恩人,秦妙音高兴无比:“大船还有一会儿才到,我请解元公去个干净处歇歇脚!”
陈凡笑道:“那就麻烦秦大家了。”
秦妙音惯在江左各处“走穴”,各地方有什么特产她了然于胸:“前面有一家刀鱼馄饨很是有名,解元公,我请你尝尝?”
美人相邀,陈凡刚刚糟糕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他也性质盎然道:“走,去尝尝大江的刀鱼。”
众人分了两桌在酒肆坐下,秦妙音和陈凡共坐一桌,秦妙音指着小二端上来的菜色道:“这家虽然刀鱼馄饨有名,但也做时鲜,解元公,你看这清蒸的鲥鱼,是用酒糟蒸熟,还保留着鳞片,极为油润鲜美。”
“还有这肴肉,佐以姜丝和当地的香醋,也是美味无比。”